顾逸瞧了两块砖一眼,道:“不是巧合。”
阿秋心念电转,道:“师父是说,这新出的‘万岁’半块,却是有人故意在关内侯南渡的此刻,投入西市?”
松雪堂的那半块,是多年前之物,若是万俟清于十年前设的局,他应当不会只留半块,而是三块并取。而且,也不会有人料到万俟清会将这半块送给阿秋。
所以存在人为设计的,便只能是那夜自西市带出来的“万岁”这半块。
顾逸叹道:“我在西市露了形貌,又拿下了这块残砖,此刻关于前代关内侯国礼化作了碎砖一事,已以西市为中心传开。”而且,少师御者传回的讯息里说,还有流言影射说是他背后授意。
阿秋立时头痛,歉意更重,懊恼道:“师父若不是为了陪我去,也不会卷入此事。”
顾逸见她内疚模样,淡然道:“倒也不必。有人刻意在此事上做文章,即便不能拉我下水,也自会以种种手段扰动京城,令人人得知我南朝失礼于前代关内侯。”
阿秋道:“这人好生阴险,只用些许手段,便能搅动风云,使我们欲辨无辞。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有这样好的计策手段。”
以谣言离间他国,历来是成本最低而收效最高的策略。制造谣言者只须空口白话放出风声,而肃清谣言却须花费百倍千倍的精力时间,且不一定有效。因为比之平淡无奇的事实真相,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离奇的爱恨情仇。
顾逸沉吟道:“四两拨千斤,这倒很像你们一言堂的风格。”
阿秋道:“不可能是大师兄。若是大师兄做的,万俟师父也不会明明地将砖送来给我。”
这话却是很有道理,万俟清坦坦荡荡将砖送来金陵台,便是要撇清兰陵堂与此事的干系。
顾逸同意道:“具体情形,待我们去过落玉坊再说吧。”
阿秋猝不及防下双目圆睁,骇然道:“我们?去——落玉坊?”
她才为师兄信内提到落玉坊而被顾逸罚跪,此刻顾逸居然说要和她一起去烟花之地,怎能不令她失色。
顾逸从容自若,站起身来道:“和我,便可以。”
阿秋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去,或者和师兄们去,都该罚。和他在一起,在他监视下,便可以。
阿秋哭丧着脸道:“这就不必了吧师父,我又不是男的,我即便去了又能……”话还未说完,已被顾逸的目光瞧得遍体生寒。
她向来反应灵敏,立刻改口道:“师父这般英俊潇洒,我怕您去那里,会吃亏。”
她这担忧,还真不是假的。胡姬比之汉女,更为率性大胆,顾逸又是这般英秀出众的人物。她一想到万岁公主那两只眼珠子粘在顾逸身上的模样,心中便极不乐意。
顾逸板着脸道:“是么?”
他原先觉得她一双眼睛只看见宝刀神剑便熠熠生辉,不料她还能分辨男子容貌美丑。还算识货。
他闲闲道:“你若怕为师吃了亏去,为师倒有个不错办法。”
阿秋本是顺口胡诌,没想到顾逸竟然顺着她往下说,心下揣摩道:“什么办法?”
顾逸这才睨着她,道:“你不若把头发盘上去,扮作已婚模样,那些揽客的女子以为你是我之妇,自然不敢造次妄动。”
那些高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