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最看重面子,所以对大夫人做出此等事情,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无存而倍感愤怒,才有了此时的歇斯怒吼。
可是他这一巴掌,不仅是打在了结发妻子的脸上,还等于结结实实的抽了萧玉茹一巴掌。
她知道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淡薄,两人之间只是维护表面关系的夫妻,不像二叔和二婶那样恩爱,平日里连话也懒得多说一句。
甚至于相提起来,除了初一十五,逢年节日,父亲都是去郑姨娘房中或是在书房过夜。
只是他担心别人议论他宠妾灭妻,又担心别人笑话夫妻不睦,所以才在表面上装出个样子来。
萧玉茹本觉得这也没什么,就算只是表面上的夫妻,自己的母亲也是嫡妻,宁阳侯府的萧夫人,不是旁的那些妾室庶女可以相提并论的。
只是今日的这一巴掌,她才明白了,不论是委曲求全也好,还是隐忍下来装模作样也罢,都不能永远安稳。
她也突然明白了母亲之前说的那些话,什么叫“不能一味的依靠男人”“只是权谋富贵路上的一个工具而已”。
因为他们根本就靠不住,随时可以翻脸无情,即便是多年的结发妻子,也有可能毫不顾忌,当着众人的面掌掴。
萧玉茹的一双眼神变得冰冷,她这才惊觉周边的现实如此无情,在母亲被掌掴后无一人上前阻止,连句阻止劝阻的话也无。
心中早就似是一颗石子慢慢的坠入湖底,浑身被刺骨的湖水寒意所包裹,身不由己的沉入不可未知的恐惧中。
即便是天生享有荣华富贵又如何呢,什么侯府千金都是骗人的鬼话。
萧玉茹突然觉得在这一刻,自己是如此渺小无力,卑微的犹如地上尘埃,即便是由着人踩来踏去,也毫无抵抗之力。
女儿尚且如此震撼,大夫人自然更是难堪。
她从在周府里的大小姐,到现在嫁入侯府萧家做大夫人,什么时候旁人都对她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仗着父兄的威势,没有人敢碰她一个手指头,更是从未有如此挨打,丢人出丑的时候。
脑中一热,往日许多所想便立刻如海浪般翻滚,更是不加遮拦的脱口而出。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庸碌蠢才,自身有何长处?不过是仗着祖辈的一点荣荫,才能死皮赖脸的居于勋爵位置!我嫁于你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你竟如此薄情寡义,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萧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抓着衣领的手越发用力,吼了一声,“你这个贱人,给我住嘴!”
大夫人方才挨了巴掌,此刻又被抓住衣领摇晃,衣冠凌乱颇为狼狈,头上戴着的一根珠翠簪子早就掉落在地。
从来是富贵相貌的周云英,哪里受得了这般变故,心中所残留的礼仪也早就崩塌,不顾形象的死命挣扎着。
口中却犹自大喊大叫,“你这个只知道欺负女人的糊涂虫废物!在朝堂上寂寂无名,只敢拿自己的妻子撒气,我若是个男儿能为官作宰,定然比你强千倍万倍,何至于像你这么窝囊!”
萧廷怒不可遏,直接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