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猜的竟然没错,燕皇真的问了这个问题,而且开门见山的要问萧易安的想法。
此等事情,不去问心腹臣子的意见,却问一个刚册封不久的普通郡主,天下还有比这更为滑稽的事情吗?
既然非亲非故,其中也无利益纠葛,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却又是怎么回事。
萧易安又惊又奇,可纵然是她再怎么聪慧,一时却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缘故。
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她毕恭毕敬的回答说:“家兄所犯之案事关大燕律法,乃大理寺主审,圣上英明自有裁断,臣女不敢多言。”
萧仕所犯的事情早就不仅仅是普通的案件,他宁阳侯嫡子的身份就注定了事态的严重,再加上九皇子出面想要保他,七皇子却反其道而行之希望严惩,将事情的发展又上升到了一个皇家斗争的高度。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扯上了皇家的人,那都会变得麻烦棘手,难以处置,大理寺的官员们之前犹豫不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连他们都不敢站队表态的事情,萧易安就更不愿意说了,谁知道这位陛下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万一稍有违背圣心的地方,岂不是自找麻烦。
可是她不表露态度,燕皇却不会那么轻易的被这两句话奉承过去。
冷冷的看着她,那深不可测的目光里突然透露出一丝失望,轻轻的摇了摇头。
“原本以为你在猎苑里纵马驰骋,肆意潇洒,明艳夺目,还心挂并州的受灾百姓而拒绝赏金,应当也是个忧国忧民敢于直言的奇女子,现在看来……”
略带着些苍老的声音顿了一下,又再度传入耳中,“也只是与寻常女子无异。”
御书房内寂静如斯,似乎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燕皇又重新开始批阅奏章。
过了半晌,燕皇那眼神又变回了锐利如刀的模样,其中的冷酷严寒像是这冬日的寒雪冰块,无情至极,却又伤人伤己。
“算了,你退下吧。”
萧易安不知道是否产生了错觉,从刚才的语气中,她竟然听出了一种失望。
失望?为什么会失望呢,难道燕皇是真的很看重自己,所以没说出如他所预想的答案时才会忍不住的失望。
萧易安现在虽然并不妄自菲薄,但是却觉得没甚道理。
不过是在猎苑出了个小风头,难道燕皇就觉得自己世所罕见,一反普通贵族小姐的做事作风,堪称当世奇女子了?
她当然不敢问,怀揣着这份疑惑慢慢退出御书房。
萧易安却不由得心内苦笑,这诏令一下,自己是马不停蹄的进宫面圣,生怕有什么耽误了,途中还暗暗揣测所为何事。
可是现如今不过问了一句话,就打发人离开了。
真是君威不可测,这最是无情帝王家,用常人的七情六欲去忖度一定猜不出什么结果。
出风头的事情可一不可二,这是大内皇宫,而不是金陵城外的菜市,为了避免恒生之间还是越收敛低调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