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毁容了,还没有被除掉。”
萧易安打量着对方身上的白色夜行衣,之所以说是夜行衣而不是普通的寻常白色衣衫,是因为那是用乌蚕丝织就的,水泼不进,刀砍不伤。
外面看淡淡的犹如一层月光披在身上,既柔和又清冽,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感觉。
由于乌蚕丝极其珍稀,好不容易寻访到一件也会用来做成金丝背心,穿在里面当做护心软甲的比较多,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将整件穿在身上的,用“暴殄天物”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萧易安突然想到,自己是靠彩蝶轩起家,将目标群众瞄准了女性才得以如此成功。
那檀逸之的资金财产又依靠的是什么呢,瞧之前的样子,他可不像是手头拮据的人,那他又是如何才能有众多的钱才任意挥霍呢?
莫非也是同自己一样,在金陵城暗中的经营些什么生意,只是隐藏了幕后老板的踪迹,所以不为人知。
萧易安正想着,却又听到檀逸之说,“你那个长姐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她的容貌毁了,还不是任由你摆布了。”
萧易安不禁笑了出来,眨了眨眼睛,“她可不会任由我摆布,这人最是个心高气傲的,别说是任我摆布,就是我现在再出手动她一根毫毛,说不准会拿着刀来找我拼命。”
“是嘛,”檀逸之突然反应过来,“这么说,她被毁容的事情与你无关了?”
“很多人都觉得与我有关,我的父亲萧廷之前还跑过来质问,这次你也这么问了,”萧易安苦笑着说,“可是那个苗疆女子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与我无关,更不是我指使的,我连知道这个消息都比别人晚了一步。”
“那看来,这次是我高估你了一点。”
檀逸之刚才来时,看到窗外有几株红梅,远远看去宛如飘着一朵红云在上,不由得想起了林逋的两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此时正是月下,两三点月色烨烨生辉,他身上穿着的乌蚕丝更能反衬的月光更加柔和,让人更觉清光辉映,两相对应摇曳生姿。
两人一站一坐,一静一动,在雕花木窗上正好映出两个人影来。
远远看去姿态娴静,举止优雅,像极了外面那两株相互依靠的红梅,同根同生,不管周围的环境如何,淡淡的发出幽幽清香。
与那两株红梅不同,两人的关系介于一种暧昧之间。
说不懂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萧易安还是两世为人,在前世早就体验了一遍悲欢离合,情爱苦难,心理比原来更加成熟。
两人都是极为聪慧的,很多事情都不用点明,只是隔着那么一层窗户纸,没有人去捅破,所以才会呈现着现在这么一种朦朦胧胧的状态。
萧易安瞥了他一眼,却正好看到对方拿起桌上的白瓷盏,还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杯茶往嘴边送。
那个茶杯,不正是自己刚才用过的吗?
萧易安觉得额间的青筋突突直动,似乎有什么抓住了自己的心脏,心立刻揪了起来,没来由的变得紧张起来,耳边也是咚咚直响的声音,仿佛有个人拿着鼓槌在耳边不停的敲击,整个世界只能听到这一种声音。
心情太过紧张,以至于手足无措起来,愣神片刻后,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那白瓷盏里的茶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