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现在的昏庸无道,两个皇子之间的夺嫡争斗,父子相残,君臣猜忌,这些大燕王朝的不利因素,对于别人而言都是大好的机会。
玉娘才不会那么傻的终止这一切乱象,推一个更加年轻有为的皇子登上帝位。
可清漪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论起来您是前朝的公主,难道……就没有想过和玉娘说这件事吗?”
玉娘是桃花公主的侍女,对其忠心耿耿,甘愿留在金陵二十年,谋划着兴复前朝,此心天地可鉴,极为难得。
而萧易安的身上有着前朝的血脉,如果和玉娘透露了身世之事,那么她肯定会对萧易安恭敬有加,视为自己的主子,名正言顺,再自然不过的事。
清漪是这样想的,她用最简单的道理来推断,所以想不明白萧易安为什么隐瞒不说。
萧易安淡淡的笑了笑,提醒道:“清漪,我的身上还流淌着一半慕容家的血液呢。”
的确,萧易安是桃花公主的后人,可是她同时还是慕容烈的女儿。
玉娘曾不止一次明确表示过对慕容一族的厌恶,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血债血偿,以报当初陈朝皇族全部被杀之仇。
萧易安不能想象,如果玉娘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会喜还是悲,她对桃花公主的情意真切可表,同时对燕皇的仇恨亦是滔滔黄河之水而洗不尽。
当着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或许就是个错误。
她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吩咐道:“备轿,去城东。”
城东的一处院落里,郭淮正在为叔父煎药。
自从上次遇到刺客刺杀之后,乡下的村庄就不再安全了,陈序派人保护着他们偷偷的回了金陵,只是不露面所以少有人知。
即便是萧廷想要杀人灭口,多方查探,却也没找到踪迹,以至于无从下手。
郭府是医药世家,几代人都在一处居住,虽都是血缘至亲的亲人,却因为人多口杂,容易走漏消息不能住下。
所以郭淮不可能将叔父带回府里,萧易安早想到这事,便在城东租了一处清净的院落,四周邻居寥寥,环境清幽,方便养病。
郭淮便带着叔父在此处住下,好好照料,希望能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
说来也怪,那日见了萧易安之后,郭向明多年的疯病竟然有了好转。
虽然当时情绪失控,胡言乱语,但是过后却不再像原来那么疯疯癫癫了,竟然还问郭淮“他是谁”,又问了自己的姓名。
郭淮觉得看到了希望,更加尽心尽力治疗叔父的病症。
除了照顾叔父外,他还在搜寻寒冰掌一毒的有关资料。
因为之前曾是永嘉郡主所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又是个医者仁心,医术高明者看到疑难杂症,若不是研究个明白,总是会心痒难耐。
他看到叔父的医药随笔行文上有一些记载,又搜寻古籍多加钻研,希望能有些突破。
他嘀咕道:“脉络受损,寒性,这寒冰掌真是一门阴毒的武功。”
当萧易安出现的时候,郭淮已经将煎好的药倒了出来,寻思再将几味配好的药材捣碎,然后晾晒,再碾磨成药丸,容易携带。
回头一看,却差点没吓得把手中的药碗扔出去。
“拜见郡主。”
“不必多礼。”萧易安没想到他礼数这么周全,在这僻静的院落处还恪守着宫廷内的规矩,连忙说,“郭御医快快请起。”
“郡主不知,臣这一拜,不单单是为了尊卑礼仪,原因有三。一,郡主派人保护了叔父的性命,否则此刻他已成刀下亡魂;二,在危难之时,给了我们叔侄两人庇护之地;三,若不是郡主,叔父的病情怕是无法得以好转。我郭淮并非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这一拜必不可少,此等大恩大德必定铭记于心。”
萧易安有些歉疚的道:“你不必如此,那些黑衣人,应该是因为我才会……”
郭淮打断了她的话,“郡主,无论如何,都是您出手相救,这点不会改变。无论旁的怎样,也无法动摇这个既定的事实。”
他的眼眸真挚而明亮,言辞恳切,虽然穿着普通,却遮不住眉目间的一团正气。
当初萧易安只是听了几个词,就能大概推出事情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