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后,萧易安在阁楼上闲着无事。
盯着昨夜的那扇窗子被看了看,檀逸之是跳上房梁,揭开琉璃瓦从屋檐离开的,走时将木榫又弄成凹的形状,看不出被破坏过的痕迹。
萧易安伸了个懒腰后,就和蓉秀要了些笔墨纸砚。
她知道今日萧府内必然有变,讣告的消息必然传到宫内。
如果李规那边打点好了,更是万无一失,此刻她就安心的等着贵妃主动把自己放出去。
有个看着年纪轻些的宫女在一旁研磨,见萧易安在顶好的宣纸上随意写着什么,挥毫泼墨,神色轻松,姿态肆意,不像是被囚禁的人,倒像是她自己愿意主动留下来的。
不同于以前名誉加身的萧玉茹,萧易安在外没有什么“才女”之名,也没传出来过她文采过人的事迹。
蓉秀没放在心上,就任她写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萧易安抛下羊毫笔,道:“写得累了,休息休息。告诉御膳房,送些榛子酥和水晶饼来,再做点杏仁露尝尝。”
蓉秀一时恍惚,这样气度浑然的指使别人,自然不生疏,仿佛她并不是阶下囚,而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略想了想,贵妃娘娘吩咐了只要不是萧易安随意外出走动,提出的其他要求都可以满足。
这种吃些精致点心的小要求自然也无关紧要,便去准备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中端着装盘的榛子酥和水晶饼,还有一碗杏仁露。
萧易安好像是有些倦怠了,则指着剩下的笔和纸,“不写了,都收起来吧。”
蓉秀一边收拾了纸张笔墨,一边退出去,她生怕有疑,将萧易安写的这些全拿去给了贵妃瞧瞧。
今日的阳光正好,只见贵妃娘娘正捧了一册书卷,端坐位上细细品读,只是看上去眼神飘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从贤妃升为贵妃,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可是宫内宫外的局势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楚王慕容旻离皇位又近了一步,反之,齐王慕容晟则离皇位又远了一步。
暗潮涌动,明面上的纷争不休,有些风向不用刻意传播就能飘到后宫里来。
向来笃定自己会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胜出,此可刻却不禁有些动摇,自己真的能够赢到最后吗?
不知怎么,她也不懂自己明明更上一层楼了,为何还会胡思乱想,忧虑伤神,不禁苦笑着将书卷放下。
见蓉秀抱着一堆宣纸来了,问道:“这是什么?”
“郡主今早梳洗后只是练字,旁的什么都没做,这便是她写的。之前娘娘吩咐说郡主心思敏捷,能言善辩,让奴婢小心提防,所以特地拿来给娘娘过目。”
贵妃显然颇有兴趣,道:“拿过来让本宫看看,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蓉秀将卷好了的宣纸舒展开来,然后用两块翠玉的镇纸压住,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书桌上。
贤妃的目光扫过去,可才看到第一行就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
蓉秀凑过去看了一眼,却见得当先是“冬去春来风光好,花开旖旎双蝶来”这几个字。
这两句不是什么古人之诗,通俗易懂,显然是萧易安自己所做。
但她想了想,无非是说冬去春来,花开迤逦万物复苏,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不知娘娘为何会如此生气。
贵妃道:“这个萧易安是在隐喻本宫呢,冬去春来,即只留下个“春”字,后面一句双蝶来,春字下加两个虫,合起来正好是一个“蠢”字。”
她说着,怒气略微消减了一些,便继续往下看。
可是越看越气,将第一张宣纸抽出来扔到地上,“这分明是在借着藏头诗嘲讽本宫!”
又看到第二张宣纸写的不再是七言绝句,也不是什么藏头诗,而是一堆宛如策论行考的文章。
贵妃心中好奇,又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