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逸之见她人在病中,居然还偶有几分呆滞的时候,觉得可爱之极,“当然是我。”又补充一句说,“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其实这次两人分开的时日不长,和以前相比是短的多了。
原先还没什么,可是这段时间里经历的事情太多,两人的心智都成熟了不少。
尤其这次檀逸之是在战场上多番厮杀,在刀剑无眼的沙场上纵横驰骋,越发体会到世事无情,生命珍贵,变得更加珍惜身边人,也就更加思念自己视若珍宝的人。
而萧易安或许是身体虚弱的原因,情绪比以前也格外脆弱,再加上前些时日劳心劳神,在短短时日内布局筹谋,只觉得自己一人差点难以为济。
这次看到檀逸之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她原本是和衣而卧,现在蓦地坐了起来,两人对视良久,却又谁都不发一言,执手相看,细腻的感情在彼此的无言中得知一切。
檀逸之自然的接过了那晚熬好的药,“再不喝,药该凉了。”
这次萧易安没有再推辞,顺从的由他喂下去,药虽然是一如既往的苦,但是心里却感到了一丝丝的天意。
喝了半碗之后,又蓦地想起来,“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金泉寺的,是静慧师太与你说的?”
“那倒不是,是收到了你我素日里的白鸽传讯,这才知道。”
说完之后,檀逸之又温柔的舀了一勺药,还动作轻柔的吹了吹。
其实这是檀逸之第一次喂别人喝药,他无师自通,但还是生怕自己做得不周到,所以态度格外完备。
萧易安疑惑的说:“你收到了书信?可是我并不曾写什么书信啊。”
檀逸之只是一味地笑,也不回答她的话。
那只白鸽是两人平日里的传讯之物之后,其他人断然不会知晓,更是难以驱使。
但是……萧易安撇了下嘴,想起自己往日里用白鸽送信的时候,曾经有几次落在了清漪的眼里,依照她聪明伶俐的性格想必早就知情了。
这时,正好刚才悄悄退出去的清漪和陈序一起走了进来,两人正是来送第二碗药。
这药方是郭向明开的,第一碗药是补气养生,第二碗药是固本培元,前者是治伤调养,后者是增益进补,两者缺一不可,所以需要一起服用。
萧易安扫了一眼房内的两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是你们两人谁写的信?”
话音刚落,清漪就主动戳了陈序一下,然后回答说:“是他写的。”
陈序摸了下自己的脸,吞吞吐吐地说:“信、信是我写的,但是墨是她磨的。”
清漪又在背后戳了他一下,“虽然墨是我磨的,但是鸽子是他抓的。”
陈序绷不住一本正经的脸,主动站出来包揽说:“小姐你要责罚的话,就罚我一个人吧,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清漪连忙说:“不不不,鸽子虽然是他抓的,但是写信这个主意是我想的,如果追究起来,我当然逃不了过失,如果小姐要责罚的话,就责罚我们两个人吧。”
萧易安看着他们两人哭笑不得,“这是干什么,怎么还摆出一副苦命鸳鸯的架势?难道我是什么尖酸刻薄之人,非要责罚你们不可?”
再看向檀逸之,他同样是笑得乐不可支,还说:“你手下的人果然都很有意思,这么一出,有点儿梁山伯和祝英台同生共死的意思了。”
萧易安睨了他一眼,对清漪和陈序说:“算了,虽然是假借我的名义送讯,但是你们也是一片好心,这次姑且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两人当然高兴,他们知道萧易安平日里,虽然无温柔待人,宽和良善,但是真的生气起来可是不得了的。
于是连忙将第二碗药放下,退了出去,不再打扰她和檀逸之独处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