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母”这两个字,很不合时宜地从赫连钰的口中说出来,正好被走过来的清漪和陈序两人听到了。
两人的反应相同,先愣了一愣,然后都是笑得乐不可支。
萧易安容貌倾城,气质华贵,在金陵时是公认的第一美人,很多男子提起她的姓名时都会仰慕。
容貌好的人向来桃花运多,更不用说惹出来从前许多人的爱慕,想要娶她为妻。
但是,像赫连钰这种破天荒来认干娘的人还是头一遭见。
萧易安本人更是觉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惊,她顿时被雷得外焦里酥,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
“你今年多大年纪?”
赫连钰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实的回答说:“十五啊,等过完七月的生日就十六了。”
清漪又笑了起来,忍不住凑上来说:“我们家小姐,只有二十芳龄,你们两人只差五岁。”
“差五岁算什么,父王还有一个与我是同岁的姬妾呢,我见了她也照样按长辈称呼啊!”
赫连钰挠了挠头,“啊,对了!月夫人和你的年纪差不多,她是父王最宠爱的姬妾,平日里见面我也是用尊称的,这又有什么大碍。”
他心性尚小,身旁又无人教导,许多事情还不懂。
所以大为不解,为什么看上去眼前的人对这件事情如此抗拒,自己在王宫里称呼那些夫人的时候,也没见她们有什么不满的情绪,相反还笑语盈盈挺高兴的。
当然,月夫人除外。她好像没怎么笑过,不仅对着自己,就算是对着父王笑的次数也不多。
众所周知,南越王是出了名的好色,姬妾众多,可是他本人又喜新厌旧,时间精力有限,顾不得那么多人。
许多姬妾往往只宠幸过几次之后,就被抛到脑后了,但是她们仍然可以继续住在王宫里,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闲来无事的时候,个人有个人打发时间的做法。
有清高雅致,出生名门的的女子,平日里就看书下棋,弹琴写字,闲来无事的还会将自己往日所写的一些诗词整理修改,编纂成诗集。
出身不高的,不懂琴棋书画的,就玩牌九、打马(麻将)、双陆、叶子牌、弹棋等游戏,涂脂抹粉,把自己打扮的美就完事儿了。
反正南越王这个人是留不住的,费心巴力的去讨他的欢心,没过两天就又新纳进来一个姬妾,到时候旧人不如新人,还是白费力气。
宫里又没有王妃管束,自由散漫惯了,她们之间也不互相争风吃醋,喜欢清静的就自己呆着,喜欢热闹的就聚集在一起玩儿。
整天什么事都不用做,吃吃喝喝,穿衣打扮,被人伺候的感觉也挺好,生活过得安逸又舒适。
南越没有那么多礼教规矩,所以等南越王死后,众姬妾里没有子嗣的也不用殉葬,反而可以领取一笔不菲的金钱,离开王宫另嫁他人。
如果说大燕的后宫是角逐场,后妃们在进行一场权力的游戏,扶持着自己的皇子登上皇位,大家斗得头破血流,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那么南越的王宫就是与之相反的逍遥景象,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陷阱,甚至没有嫉妒和仇恨,也没有被权力腐蚀的人心。
虽然都是最美的年华被困在了宫墙里,可是不同的环境下,选择的生活方式截然相反,如果双方异地而处,恐怕会有许多无法理解的人啧啧称奇。
萧易安已经由刚才的震惊转化成了无奈,不想再在这个“义母”的事情上纠结下去,否则自己如果真的多出来一个仅仅比自己小五岁的干儿子。
那场面,还真有些不敢想象。
她轻咳一声,引开话题,对还在偷笑的清漪和陈序两人说:“查明附近的情况了吗?”
清漪笑的肚子有些痛,戳了一下陈序的手肘,示意他来回答。
后者立刻站出来说:“已经在附近察看过了,没有跟踪世子的人。”
“那就好。”
萧易安心想,这南越王的心还挺大的,就让世子一个人这么在街上游荡,露宿街头,还没安排别人暗中盯着保护,也不怕会出什么意外。
这一点,萧易安这个大燕人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