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足够了解吧,富贵险中求,这一向是慕容家的行事作风。”萧易安松开他的手他的手说,“别忘了,我也是慕容家的人。”
见她主动提及此事,檀逸之还以为是她一时无意失言,等到片刻后,见她神色间平静如常,没有懊悔之色,知道这是句玩笑话。
这才放下心来,随意的接了一句,“你说的是。”
萧易安见他紧张,自己反而笑了。
“血脉是无法割舍的,事实就是事实,不管我自己想不想承认,反正他都是我的生父,我身体流着慕容家的血,这一点无可否认,自欺欺人没什么意思。”
“你能这么想就好。血统纯正和门第高贵,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我所喜欢的人,只有一个你。”
檀逸之担心她继续挂怀此事,郑重的说:
“无论是你的生父是君王还是平民,是贤明还是暴虐,哪怕他只是一介贩夫走卒和地痞无赖,这都碍不着我的心意。天上地下,四周列国,我喜欢的人永远都是你。”
“你放心,我在父王和母妃面前也是这么说的。你大可不必担心,也不必有任何压力,身世从来不是你我两人结亲的障碍。我会扫平一切,娶你为妻,江山为聘,此志不渝!”
萧易安一愣,心里当然大为感动,随即情绪不自觉地激动起来,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话。
她本以为自己的性格是严谨而克制的,就像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善于表达,总是默默的去为他做些什么事情,前世就是那样。
清醒克制,从不放纵,一向以来谨守规矩和礼仪,这种压抑的感情是痛苦的。
她原以为自己是不会拥有一场纯粹和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自从遇到檀逸之以后,她的命运中就闯入了许许多多的例外,再也无法按照既定的轨道控制。
檀逸之就像是一团耀眼的花火,让人无法忽略,在生活中平添了许多激动人心和难以忘怀的时刻。
甚至他灼热的胜于阳光,表面上稍微靠近就会被灼伤,但是其本质如美玉一般的光华夺目,温润到能温暖人心的地步。
或许这就是一种冥冥中注定的宿命,如果这一世不是遇到了檀逸之,萧易安想自己或许不会再产生这样浓烈而炽热的爱意。
她重生之后,曾经想过等到自己复仇之后就功成身退,浪荡江湖,不再去想这种男女情爱之事。
那时的她,虽然面对仇人自信而倔强,但是面对自己的心灵却是孤独而脆弱,或许以为自己已经配不上这样美好的一段感情了。
一开始是被檀逸之的外貌和身份所吸引,但是逐渐了解到他在金陵城的处境之后,发现这个俊美无比的男子与自己在困境中有着相同的窘境,这才开始渐渐的开始对他感兴趣。
后来两人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生命中所不可忘却的回忆和时光,所以这种刻骨铭心的日子越来越长,似乎也没有办法不爱上这样优秀到发光的人。
耳边是山涧间的泉水叮咚,头顶上有两只黄鹂鸟缓慢地飞过,发出清脆的叫声,树影遮蔽了大半的热意。
萧易安轻柔的唇覆上了他的眉眼,然后轻轻地下移到嘴边,亮如星的眼眸轻轻的闭上,然后陷在这样的温柔中不能自拔。
在突厥的十万人马赶向金陵时,从西秦沣京而来负责的押送粮草的官员也快到青州了。
从后山走到寺院前门,檀逸之说:“今日我要回青州一趟,西秦的押粮官高勇在今日抵达,粮草齐备,这下子就可以拔营开战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笑了笑,“对了,燕皇大概是有了突厥兵马的助威,这次觉得底气十足,好像又派了个使者来与我商量议和的事,邀请我前去金陵叙一叙事。”
萧易安忙说:“怕是议和的名义是假,想要图谋不轨,大动干戈才是真的,一去金陵必然是凶险重重,你可别掉以轻心。最好不要去,别中他的计。”
“我知道,自然不能轻易答应。”
檀逸之掸了掸淡蓝色衣衫上的灰尘,“只不过这些事,还要细细盘算,与突厥对战。可不比和大燕对战那么轻松了,他们的骑兵骁勇,作战几乎是不要性命的打法,接下来怕是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