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人不远处,凌守夷敛眸默坐。
饶是他没兴趣去看,风也将三人之间的欢声笑语送到他耳畔。
少年面无表情,神情淡漠,无动于衷地静坐。
他并不在乎他们在说些什么,不在乎自己是否孤身一人。
他喜欢一个人独处,喜欢没有人来打搅自己。
就像从前独居渡霄殿时,高高在上,楼高风越寒。
从出生起,凌守夷便知晓自己地位崇高,与旁人不同,他,自小便远离父母,几乎没有享受过父母亲情。
除了知晓父母身份与名姓之外,他们二人究竟是身在何方,是生是死,没有人跟他说,他刚开始还觉得困惑,还会想念,会想象母亲的温度。
仙门中人虽生来便通宿慧,但他那时年岁不过数月,模样冷峻俏丽,与人间七八岁的小童无疑,心性也是孩子心性。
他在渡霄殿内打坐的时候,外面隐约传来小仙娥与小仙侍打闹玩耍的笑声。紧跟着,一道风声飞过,小小的少年睁开眼,看到一只蹴鞠落在自己的蒲团前。
窗外的欢声笑语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方才还开心打闹着的仙娥仙侍们面色一下子苍白下来,战战兢兢地跪倒在渡霄殿门口请罪。
凌守夷垂下眼,很安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只蹴鞠,似乎是人间时兴的玩意儿。
他下界除妖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似乎要多人才能玩。
似乎,多他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指尖微动,这一刻也很想同他们一起打闹玩笑,一起畅快地踢蹴鞠。然而,他也只是想想。他知道,他的出现,只会令人扫兴。
在更久之前,他曾经认识一个小仙侍,小仙侍性格天真,无忧无虑,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只把他当成和他一样的仙童。
小仙侍好奇地问他,“你是哪个殿里伺候的?”
当时凌守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鬼使神差地隐瞒下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在渡霄殿内伺候。”
他与这小仙侍痛痛快快玩了一个下午,又过几日,小仙侍喊他去天池畔玩耍,并不忘呼朋唤友,叫上一群平日里的玩伴。
这些小仙侍们惊讶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小童,人间八九岁的模样,面色苍白清秀,眉眼俏丽,容色冷峻,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疏冷局促。
“这是凌道友。”那个小仙侍同他们介绍。
这些小仙侍们面面相觑,一迭声地道:“凌道友好。”却不知拿这个过于冷淡矜持的孩子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