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他带走了。
又叫回姚狗儿的姚有财跟着苏乞儿吃了几日好的。
苏乞儿告诉姚狗儿,有财这个名字太硬了,叫狗儿挺好。
姚狗儿眼巴巴的望着苏乞儿,低声说道:“苏先生,咱明日还能过年么?”
“先生”这个称呼,是苏乞儿让姚狗儿这么叫他的。
也许只有这个称呼,才对得起他曾经读过的那些书吧。
苏乞儿转头看向姚狗儿瞪了他一眼道:“别瞎说,人家张府办丧事,你说过年,让人听到了,不打断你的狗腿!”
说完又压低嗓音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这墙那边,可都是张府的家丁,还有大狗。”
姚狗儿吐了吐舌头,抓抓乱糟糟的头发说道:“苏先生,我知道了!”
苏乞儿揉了揉姚狗儿的头说道:“你也知道什么是过年,哪能日日吃好的呢?跟着先生,可别光想着享福,以后啊,咱们挨饿的日子可长着呢。”
姚狗儿的眼神有些黯淡。
苏乞儿问道:“怎么?这就不开心了?咱们做乞丐的,能不被饿死,已经是万幸之事了,若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你就等着饿死吧。”
姚狗儿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苏乞儿道:“先生,我知道了!”
苏乞儿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么早让你经受这种苦难,究竟是祸还是福。”
苏乞儿曾经在好长一段时日里,都提不起精气神来。
他甚至想过一死百了,可真当死亡快要来临的那一刻,他醒了。
死都不怕了,他还怕什么?
姚狗儿拿起放在身旁的小竹棍,在地上比比划划。
苏乞儿见了,咧嘴轻笑。
哪能让姚狗儿白叫自己先生,这几日里,他教了姚狗儿三个字。
姚有财。
苏乞儿望向张府大门方向,那个人今日没来。
阚画子几次登门张府,苏乞儿都曾远远的看着,只是知晓此人真实身份之后,曾经在其面前畅所欲言的他反倒不敢上前了。
同是执笔人,他为圣来我为乞,这口难开。
可在这庆阳镇,苏乞儿实在找不出一个人去说一说他心中的故事。
红楼一梦终成空,恰如烟柳醉春风。
他有种直觉,只有那个人,才能听得懂他的故事。
这样,他才好开口借些纸和笔,把他的故事写下来。
能被张府大管家如此礼敬之人,是不会吝啬那些纸笔的。
他有种直觉,那位张府大管家看向这位画师的眼神,敬意最大。
姚狗儿在身旁晃着他的胳膊,“先生,先生,这财字我有些忘了,您再教我一遍好么?”
苏乞儿抄起自己的打狗棍,在地上一笔一划,慢慢写着,姚狗儿在旁认真的盯着。
原本姚狗儿是不愿意学写字的,可他得听这位姚先生的话,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好用心去学。
他若不用心,是要挨手板的。
苏乞儿写完问道:“你可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