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这个人性格不好,又摸不透他的想法,总被他殷勤对待,有时难免觉得他烦,觉得他啰嗦。偏他也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对我极有耐心,我不是白眼狼,再烦也不能明面上说他烦。
每次,他对我耳提命面时,我脸上面无表情,实际心中要吐槽一万遍:这个烦人的楚甜甜又开始了!
我从来不吃甜食,也讨厌甜食,觉得太齁。
后来……讽刺意味越来越少,及至不见。再这样叫,就是纯粹的习惯。
以及,也许算是心底的爱称了吧?
有时,他再对我傻笑时,我也偶尔会看呆,并在心底默默道:楚甜甜真可爱啊。
名字当然有来由,也来得当真很早,我没发现自己喜欢上之前就已叫上。
虽说哪怕是十年后的现在,我依然不知道楚珩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有&ldo;安思风&rdo;这个人的。我问过很多次,他每次只是笑笑,不愿告诉我。我也永远不会知道,如果他没在那间会所遇到我,我们俩又会有什么样的发展,会否根本就不会说上话?是否就要彻底当一辈子的陌生人?
但在当时,当真是从有了交集的第一天开始,我的生活中再也没少过他的身影。
数一数,也不过是有交集的第四天。
早晨看过他说巧克力很甜的短信,我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确产生了丁点奇异的幸福感。但下一秒,公交车急刹车,挤成沙丁鱼的我们全部七倒八歪。一位老奶奶差点摔跤,我赶紧伸手扶住她。
老奶奶恰好跟我一路,之后一路上我都扶着她,偶尔和她说几句话。
我把那句话和楚珩这个人完全抛到了脑后。
这样的幸福感和现实生活格格不入,我亦然。
才第四天,我也还未被楚甜甜学长培养出条件反射。
并不觉得他依然会出现。
只是中午去食堂排队买饭时,路过二食堂的牛肉刀削面窗口,我想到他了。但很快,立即又忘了。
那天下午也是有课的,上到一半的时候,我妈妈的护工给我发短信,说我妈现在不好。
我课也来不及上,先跟班长和任课老师请了假,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是妈妈到了平常清醒的时间还未醒,并又开始发高烧。护工这才联系我,毕竟医生早说了,我妈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也就去了。我们母子相依为命,护工阿姨也挺心疼我,一发现我妈不好,尽管还未查明原因,就先联系上了我。
我赶到医院前,医生已给我妈用药降体温,但见效很慢。
我到的时候,护士开始拿冰袋给我妈物理降温。我气喘吁吁地冲进病房,看到护士把冰袋往我妈腋下等地方放,我这个真的几乎从来不哭的人,眼睛立刻就红了。
我妈以前赚的钱是不对,可她并非有意入这一行。
如果外公外婆不出意外,家中存款不被伯伯们借着照顾还小的妈妈为由而侵吞,妈妈成年读大学后,他们但凡做得不那么畜生一点,我妈妈何至于去赚这样的钱?
他们用我妈家的钱,把我妈养到成年。我妈从小学民族舞,考上了心心念念的艺术院校,正是需要大笔钱的时候,外公外婆留下的钱足够她上完学,还能留下许多。
他们不给钱了,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外公外婆留下的钱,这些年照顾我妈时,全花了。
我妈单纯,什么证据也没留下,倒也打官司了,就一个字:输。
我是自命清高的白痴不假,也的确被我妈养得有些天真,可跟我妈比起来,我还是有些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