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对如蜡像般端坐不动的母亲,用嘶哑的声音说道:&ldo;你已经原谅我了吗?妈妈。&rdo;
我轻轻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把照片装入信封插入最后一页,然后按原样把笔记本放入盒子中,盖上盖子。
&ldo;我已经明白啦,妈妈。这本日记是我在拐弯抹角地写自己的事情。是吗?&rdo;
母亲什么也不回答。或许这是理所当然的。
盒子上了锁,我从椅子上站起,穿过端坐不动的母亲身边,慢慢地走向窗边。
外边依然下着雨。在铅灰色天空下,中庭的草地、树木,周围的钢筋水泥建筑群,都笼罩在蒙蒙烟雨之中。
吹来的风也混着雨滴,濡湿了我的面孔。我关上窗户。就在此时,母亲再度出声。我赶紧转过头去,刹那间‐‐
阿忠!
阿忠!
阿忠!
……阿忠!
在突然激烈扭曲的视野中时光倒转,回溯一年时间的裂缝霍地张大了缺口。
◇
在长廊步履蹒跚行走的他,走到交谊厅入口附近止步了:心神不定地扫视周围。
有一名护士从对面走过来。发现就是早先在走廊转角相撞的名叫森尾的年轻护士后,他把纸袋从右手换到左手。
&ldo;对不起!&rdo;他对护士说道:&ldo;对不起,我有些话想对你说。&rdo;
对方马上认出他是谁了。说了声:&ldo;啊!好吧。&rdo;便快步来到他身边。&ldo;怎么啦?神崎先生。&rdo;
&ldo;请你听我说,护士小姐。&rdo;
他用认真的目光看着对方,继续说:&ldo;无论如何请听我说,可以吗?&rdo;
&ldo;你想说什么呢?&rdo;
&ldo;我‐‐我在一年前犯了弥天大罪,我杀了我的双亲。&rdo;
护士惊讶得连连眨眼。他毫不介意地继续说道:
&ldo;那是去年六月十六日的深夜,我悄悄地潜入双亲的寝室。首先勒父亲的脖子。父亲醒来后把我推开,大声呼喊。我慌忙跑到厨房,拿来菜刀后把父亲刺死了。接着我又刺杀到处奔逃的母亲,我向母亲猛扑过去。但在相互纠缠间,刀子被母亲夺过去了。我的腿部反而被刺。阿忠!阿忠!阿忠!母亲一边发狂似地喊着我的名字,一边连续用刀刺我的腿部。一刀、又一刀、再一刀……从腿部喷出的血把睡衣染得鲜红。但我趁母亲喘息的机会重新夺回菜刀,向母亲的胸口刺去。然后,母亲死了!死了!死了!犯罪的是我,不是母亲。我犯罪!犯罪!犯罪!&rdo;
连珠炮似地说完以上的话,他显得精疲力尽,突然变得垂头丧气,靠在走廊的白色墙壁上。护士冷不防听到这样的&ldo;告白&rdo;,只有呆呆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