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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柯山娘拄着一个拐棍立于门口，银发苍苍，被风吹得拂动，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罐子。

柯山说：&ldo;娘来了？&rdo;

柯山娘颤巍巍走到白薇面前，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柯山娘说：&ldo;少说也得有39度，我给她拔拔罐子。&rdo;

柯山往后挪了挪身子，柯山娘坐到炕上，她把拐棍支到一边。

柯山娘说：&ldo;把那地窑里的酒拿来，再拿盒火柴。&rdo;

柯山出去了。

柯山娘扳过白薇的身子，把她的上衣脱了，露出后背，并用那双粗糙的老手在她的后背揉搡。

柯山娘说：&ldo;这细皮嫩肉的，滚烫，烧得不轻，寒气太重，一直生活在山里吧？&rdo;

白薇没有说话。

柯山拿着一个瓷瓶和一盒火柴走了进来。

柯山娘拿过拔罐，吹了一口气，拧开瓷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她把酒倒入拔罐，熟练地点燃火柴，一伸拔罐，淡蓝色的火苗腾地升起。

柯山娘笑道：&ldo;这洋火好使。&rdo;

她熟练地把拔罐扣在白薇雪白的脊背上，一个个拔罐。

白薇笑了，柯山也笑了。

他背着白薇飞快地在雨中跑着。

过了一个月，柯山家的窗户贴着一个&ldo;喜&rdo;字。

白薇在镜前梳妆，露出了一丝笑容。

又过了几年，反右斗争开始。

这天晚上，柯山娘问：&ldo;红柳呢？&rdo;

柯山回答：&ldo;今天校长找她谈话了。&rdo;

&ldo;谈什么？&rdo;

柯山说：&ldo;去年她给学校党支部提了意见，学校定她为右派。&rdo;

&ldo;右派是什么？&rdo;

&ldo;就是共产党的敌人，学校右派有指标。&rdo;

柯山娘说：&ldo;她平时不说话，怎么会成右派？她不说是不说，一说就要命。你赶快找她去，她别寻了短见……&rdo;

柯山一听，慌忙奔出门外。

柯山沿着小路，穿过那些沉睡的农舍，来到村外。

原野上散发出清新、cháo湿的泥土气息，糙叶和树枝上，挂满颗颗水珠儿，在皎皎月光下，闪闪发光。

青蛙哼哼唧唧得意地叫着。

小麦黄了，看不到边的绿色的庄稼地，东边的一条小河慢慢地淌着，星星点点的落花，飘浮在河面上，渐渐地连成一片，悄悄地飘着。

远处的山岭，像云烟似的，贴在黑色的天际，若有若无，几乎与天色融合了。柯山又走了一程，前面出现一片菜地，就像棋盘一样，辣椒枝上挂满了大&ldo;红灯笼&rdo;，紫色的圆滚滚的茄子就像伸出来的拳头，冬瓜一个比一个大，铺着白白的一层霜，颤悠悠地晃动着身体。

和煦的风，送来一阵阵菜香，沁入柯山的心田，他全身顿感轻松多了。月亮，绣球似的缀在天上，四周寂无人声。

蓦地，柯山眼前一亮，只见潺潺流淌的小河堤岸，出现一个人字形的金色光环，就像都市之夜的霓红灯，流云般的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