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树上的周浮萍发现“陌生人”的时候,感官敏锐的陈长青也察觉到了。
两名外来者,一老一少。
老者有着梳理整齐的灰白头发,穿着剪裁得体的中山装,看似毫不起眼,实则布料工艺都绝非一般,肯定非常昂贵。
一丝不苟,这是陈长青唯一的感觉。
而老者身后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也穿着中山装,生得长眉细目,模样不赖。但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而且看向陈长青的眼神透着些许不善。
陈长青觉得那老者有些面熟,但只是瞥了一眼,却马上收回目光,又叮嘱了张大伟几句,随即开了一个后续调理的疏肝养气的方子。
马村长连连道谢,并请周浮萍赶紧下来。
不过这周老道说啥也不下来了,懒洋洋的往树上一躺,闭着眼睛,脸上表情不悲不喜淡然安宁。恍如入定高僧,反倒拿捏起来了……
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终于有村民发现了两名衣着光鲜的城里人。
山里的生活一成不变,村民本就对外人非常好奇。
加上眼下外界相连的金水桥断了,让这两名外人的出现更加“突兀”了。
“你们找谁,打哪来的,要到哪去啊?”
面对村民略显粗鲁的询问,老者并没有生气,微笑道:“我来找周浮萍老先生的。”
“找周老道啊,那你可来着了,正好赶上一出大戏。那不,人就在树上呢。”一个村民指了指老槐树,然后又一脸纳闷道:“金水桥不是断了吗,你怎么过来的?”
“我运气比较好,赶到时,桥已经修好了。”老者笑吟吟的说道,然后就恭身站在树下,也不说话,默默的等着周浮萍下来。
马家的危机算是暂时度过了,马文福着急回家,再一次感谢了陈长青,又朝树上高喊了一句:
“老哥哥,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啊。”便率领族人离去了。
而当他回家打开陈长青留下的“符纸”时,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纸上写着两行字:“烧鸡三只,五粮酒四坛,今夜送至周府。
端午出生有啥不好,我也是这天出生的,你家娃选择在端午出生,以后就叫张择端吧。”
当然这是后话……
马文福一走,人群也呼啦啦的散去,小广场瞬间冷清下来了。
陈长青朝来访老者的方向看了一眼,尘封的记忆已彻底被唤醒,可以确定此人的身份了,不禁微微皱眉,“程家的人来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少年径直走到树下,那来访老者马上微微的躬身,他身后的年轻人也只好跟着行礼,不过明显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陈长青对此视而不见,只是仰起一张阴沉的小脸道:“周大神医,散场了,你也下来吧。
师父你是不是放屁了?这里的空气忽然变得臭气熏天,没法呆啊……”
周浮萍莞尔一笑,懒洋洋的说道:“长青,你先回家,为师要在这树上欣赏一下风景。”
陈长青知道师父一定要与那老者交涉的,也没多言,看也没多看那树下老者一眼,转身就走。
“呸,一个野种,家族的笑话,神气个什么。”
那长眉年轻人淬了一口,毫不掩饰眉宇间的轻蔑和鄙视,还小声叨念了一句,却被那老者狠狠剜了一眼,马上噤若寒蝉……
回到家中,陈长青便将门窗关严了,然后盘膝坐在炕上,
因为回忆起童年旧事的缘故,少年有些恍神,花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才得以平心静气,双眸微眯,渐渐进入了修炼状态。
这并非“一气源流”的修炼法门,而是陈长青自十二岁起便开始吃的“小灶”。
刚将体内的气息调整顺畅,他的左眼突然感到一阵酸涩。一股刺痛和灼热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而伴随左眼深处的法纹不断变幻,一股蛰伏在眸子深处的气息开始流转起来。
牵动着体内的一丝玄之又玄的金色能量,开始在全身各处游动起来。
渐渐的,少年的身躯逐渐被一团淡金雾气笼罩起来,然后不断蔓延,眨眼间便充斥了大半间屋子
虽然这金色能量已经离开体外,但陈长青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与其的某种联系,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它的存在。
少年虽然闭着眼睛,但金色雾气笼罩的一切物件,都“看”的一清二楚,纤毫毕现。
陈长青的房间虽然简陋,却一点也不乱,东西也不多。除了桌椅板凳,就是一摞一摞的医书,全都历历在目。
只不过每一件物品上,都有几道纵横交错的细线,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