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言再怎么伪装淡然,还是被周家女郎□□裸的凝视,逼得尴尬地偏过视线,十分不解地摸了摸脸想:难道自己真的是气质独特到,变成男人还这么招人?
而魏钧根本懒得管那人到底在做什么,他本就是勉强赴约,这时着急想弄清发生在太后身上的怪事,多呆一刻都觉得难熬,斜斜盯了眼更漏,撩袍站起道:&ldo;本王府中还有要事要办,还请姑娘见谅。&rdo;
谁知周嘉宁也腾地站起,一双粉拳攒的紧紧,羽婕颤颤地道:&ldo;魏将军,这些事我都懂,可嘉宁……嘉宁不会介意!&rdo;
魏钧和苏卿言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发懵:她说她不会介意什么?
周嘉宁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可她想起自家那位三堂兄,婚前也是胡天胡地,据说和府里几个貌美的小厮都有些不清楚,自从正经娶了堂嫂以后,便开始收心养性,那些小厮也被赶得赶,卖得卖,从此再未听过。
可见得这些王孙公子,平日里沾沾男风,大多是为了找刺激,也不见得是真的就有龙阳之好。而她要做魏将军的正妻,总得有所牺牲,与其容忍那些通房小妾,至少这男人不会生孩子吧。
她心头百转千回,那两人却仍是一头雾水,直到周嘉宁委屈不已地吸着鼻子,提起尚书府嫡女的傲气道:&ldo;嘉宁只求,将军成婚之后能明白,那些旁门惑物,到底是虚而不实,将军位高权重,肩负着魏氏兴衰,还需走回传宗接代的正道。&rdo;
魏钧听得一阵烦躁,什么虚虚实实的,可苏卿言却是恍然大悟,瞪着眼想:这误会也太大了,连忙上前一脸诚恳地解释道:&ldo;你弄错了,我和魏将军并不是那种关系。&rdo;
周嘉宁咬着唇,抬眸狠剜了她一眼,心说:都你你我我了,还不是那种关系。
而魏钧被这两人的态度一激,总算也明白过来,见对面的少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突然起了些玩心,上前搂住苏卿言的肩膀,再冲着周嘉宁道:&ldo;你方才说,你不会介意?&rdo;
苏卿言浑身一个激灵,被他按着的肩背立即麻了,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灼热的纹路。想着要挣扎,可跟魏钧想比,自己那点力气,就跟小鸡仔似的。正在又羞又怒时,魏钧又低下头,恶意满满地朝她耳后吹了口气,再转头问:&ldo;那如果这样呢?你能不能接受?&rdo;
周嘉宁怔怔看着这一幕,大眼里瞬间噙了泪花,她到底是未出闺阁的女子,哪里见过这样没羞没臊的场景,还是出自两个大男人,带着哭腔抽气道:&ldo;魏将军,你怎么……怎么能……&rdo;
&ldo;怎么能这么不要脸!&rdo;
苏卿言狠狠瞪着魏钧替她说出不敢说出的,耳根处早就红了一片,可她打也打不过他,挣也挣不脱,实在心中不忿,只能骂他两句解恨。
魏钧从未被人当面说过不要脸,这时沉下脸,却一言未发,只攥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到门槛处顿了顿,高声道:&ldo;既然不能容忍,就无需故意伪装大度。&rdo;
周嘉宁瞪着泪眼坐下,只觉得万念俱灰:谁不知道魏将军向来桀骜,剑履上朝,连天子都不惧。如今被个下人当面辱骂,竟也只是冷了脸,连句嘴都没回。可见这根本不是玩玩而已,只怕是动了真心……
而另一边,苏卿言被他钳制着上了车,想起自己好歹也是太后,怎能被他如此调戏,气得将手重重按在窗沿上道:&ldo;魏钧,你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等本宫回去……&rdo;
魏钧一眯眼:&ldo;太后回去想要如何?&rdo;
苏卿言好不容易攒起的气势,立即被掐熄了一半,满脸憋屈地缩回身子坐着,懊恼地想着:好吧,就算回宫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自己和小胖子的命可都在人家手上攥着呢。
倒是魏钧见她那副表情,有些不忍心,倾身安抚道:&ldo;方才是臣冒犯了,不过想要她死心而已。就当臣欠了太后一个人情,以前若有差遣的地方,臣定当照办。&rdo;
苏卿言将一双乌黑的瞳仁转来转去,心想这交换倒是划算,反正自己也没被真的占到什么便宜,若能换的魏钧为她做事,就算真的牺牲点……
她冷不住打了个寒颤,忙抛开这个危险的想法,哀叹自己可真够没出息的,让苏相知道了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魏钧在旁观察,见她表情一时懊恼、一时窃喜、一时又自怨自艾,觉得颇为有趣,感叹自己以前怎么会误以为她心思深沉,笑了笑问道:&ldo;太后这是不气了?&rdo;
苏卿言不想把势利表现的太明显,便转了个话题道:&ldo;你今日这般,不怕周家女郎宣扬出去,魏将军是个断袖吗?&rdo;
&ldo;她不敢。&rdo;魏钧一派轻松,就算她将此事告诉了家里,周尚书也不敢传他的闲话,然后又道:&ldo;就算真说出去也无妨,省的他们费事再把画像往我府里送。&rdo;
苏卿言在心中轻哼,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道:&ldo;魏将军果然霸气,无所畏惧,连龙阳之名都能不在乎。&rdo;
魏钧看出她的别扭,倾身靠过去,压低了声道:&ldo;其实,我也有怕的事,太后想不想知道是什么?&rdo;
苏卿言满心的好奇,忍不住也跟着压低声问:&ldo;是什么?&rdo;
谁知魏钧向后一靠,笑得一派风流:&ldo;以后,太后迟早会知道。&rdo;
苏卿言觉得自己又被捉弄了,气鼓鼓地坐直,突然想起件事,笑得狡黠道:&ldo;不需以后,我现在就知道,将军怕的难道不只有那一样东西吗?&rdo;
她的目光故意绕着桌上的瓷杯,暗示就是杯中之物,魏钧的脸立即黑了,这小太后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之前还畏畏缩缩不敢提及,现在多说了几句话,就敢拿这事来调侃他了。
这时,飞奔的马蹄渐缓下来,苏卿言撩开车帘,看见将军府门口那两只张牙舞爪的狮子,总算松了口气想,再无需和这人呆在同一个车厢里了。
可魏钧一进府,就将她带进书房,仔细盘问究竟为何会发生这件事。苏卿言不想透露那块镜子的事,说起来也就语焉不详,魏钧越听越狐疑,手指轻叩着桌案道:&ldo;太后若不愿尽言,臣可帮不了你。&rdo;
苏卿言这时突然想起,也许她该去找国师求助,毕竟他才是保管那块镜子的人,多少会知道其中的玄机。但眼前横着个魏大将军,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苦恼地思考了会儿,竟被她想出条妙计,&ldo;魏将军,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酒量会这么好?&rdo;
这话正戳中魏钧的心结,他从小无论读书还是习武,都绝不会落于人后。十四岁带兵,十五岁扬名、十六岁封侯,未及弱冠便坐到大都督之位,连天子都要敬他三分。
可所有睥睨众人自信和傲气,却在他第一次沾酒时彻底崩塌。初时还不确信,直至不甘地试了几次,才懊恼地发现自己真的只能一杯倒。
但他需在外领兵立威,绝不能让人发现他这个弱点,迫不得已只得随身带着装满水的酒囊。每次在得胜的功宴上,他最敬佩的就是那些千杯不醉,能痛快豪饮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