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钧轻轻勾起唇角,捏着她的下巴倾身往前,口里吐出的灼热呼吸,不远不近地擦着她的耳根道:&ldo;成全臣的一番心意,以解臣的相思之苦。&rdo;
苏卿言觉得自己像被放在火上烤的小雏雀,已经变得里焦外嫩,不剩一丝活气儿。
于是,可怜的小太后被吓得惊慌失措,勉强说出口的呵斥,都带着不稳的颤音:&ldo;大……胆,你怎么敢如此对本宫……&rdo;
话音未落,魏钧已经将唇从她耳边抽回,毫不犹豫压在那张渴望已久的软唇上,堵住了她好不容易想出的,一连串义正言辞的控诉。
苏卿言瞪大了眼,脑中白茫茫一片,只剩唇上的触感无比清晰,像一只只细小的蚊虫,爬的她又痒又麻,想要挣扎,却被他按住了胳膊,幸好那人也带着小心与试探,只在她唇上辗转轻触,并未往内深入。
等她终于从过电般的状态中恢复,所有的茫然全变成了愤怒,可胳膊还被他给按着,鼻间全是生猛的阳刚气息,逼得她急中生智,往后倒下伸脚猛踹他的胸口,果然令魏钧一时未防备松了手。
苏卿言手撑着榻边,大口喘息着,用衣袖使劲抹着嘴呵斥道:&ldo;这里是陛下寝宫,魏将军竟敢如此孟浪!&rdo;
她自认为用了全身的力气去踢他,可对方却连眉都没皱一下,再弯下腰,铁铸般的胳膊撑在她身旁,轻易就将她又给圈回了榻上,然后微眯起眼道:&ldo;这世上,还没有臣不敢做的事?&rdo;
苏卿言连忙又吓得伸脚去踢,谁知这次却被他将纤足牢牢捉在掌心,高大的身子再压下来,吓得她声都颤了,也顾不得什么太后身份,抽搭着鼻子骂道:&ldo;魏钧你这个混蛋,只想着占人便宜的色胚!&rdo;
魏钧见她对自己又惧又怕的可怜模样,莫名有些气闷,松手放开了她的脚,又挨着她坐下道:&ldo;太后若是把眼哭肿了,待会陛下进来了,会以为是臣欺负了你。&rdo;
苏卿言察觉他好像没有再进犯的意思,胆子大了起来,抬起下巴狠狠瞪他:&ldo;你就是欺负了本宫。&rdo;
她不知自己现在眼红红、唇湿湿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诱人,魏钧按下想将她好好欺负一顿的冲动,偏过头道:&ldo;臣确是一片真心,太后迟早会明白。&rdo;
苏卿言方才松了口气,现在又被他说的一怔,随后轻嗤一声,语带讥讽道:&ldo;魏将军不过见陛下年幼,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讨些便宜罢了。&rdo;
她才抛下太后的架子,瞬间就进入了被恶霸欺负的小寡妇角色,魏钧快被她给气乐了,倾身过去,掰着她的肩转回来,语气有些危险:&ldo;太后觉得臣若真的想讨便宜,就只是刚才那样而已?&rdo;
苏卿言顿时后悔不已,好不容易把这头狼给按回去了,没事又招他干嘛,这小皇帝还在外读什么棋谱,再不快进来,母后可都要被人给吃了。
谁知魏钧靠过来,只是拿过张帕子,边帮她擦着脸上的泪边道:&ldo;太后若是用这副模样走出去,可就真的解释不清了。&rdo;
苏卿言眨了眨眼,竟从他的眼神和举止中,读出几分温柔之意,然后忙攥着手心让自己清醒过来:魏钧说他对她有意,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之事。在没发觉他的真实意图之前,还是和他多隔出些距离比较安全。
可这人离得这么近,带着粗茧的手指隔着绸布在她脸上游移,苏卿言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忙一把将那帕子夺过来道:&ldo;本宫可以自己擦。&rdo;
魏钧瞅见她耳根的红意,笑了笑道:&ldo;太后知不知道,臣的府里,也有一块铜镜。&rdo;
苏卿言倏地抬头,差点脱口问他怎么知道铜镜的事,但立即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一句试探,连忙将话给咽了下去。
魏钧的脸又沉下来道:&ldo;太后真的觉得,这事只有谢云舟一人知道吗。&rdo;他轻哼了声道:&ldo;臣那里不光有块和太后一样的铜镜,而且,还比你们多知道一些,关于这铜镜的来历。&rdo;
苏卿言垂着眸在心里不断挣扎,听他语气笃定不像试探,可国师从未说过这铜镜是有两块,难道魏钧真的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就在这时,暖阁门外,小皇帝的声音稚嫩响起:&ldo;魏将军,朕已经看完了,是现在考试吗?&rdo;
魏钧脸上露出丝失望,准备站起去开门,却又回眸,朝苏卿言靠过去低声道:&ldo;太后若想知道那铜镜的事,臣随时在将军府等你。&rdo;
第23章
松软的枣泥糕,被两根肥嘟嘟的手指捏着,被送到正躺在罗汉榻上,一脸惬意的小皇帝嘴边,两三口就吃干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再往里食盒捞的时候,发现竟只剩几粒残渣,表情立即垮下来,可怜兮兮地道:&ldo;母后,朕……朕还想吃。&rdo;
苏卿言正趴在案几上发呆,嘴唇上还留着热热麻麻的酥痒感,闭眼都能想起那张令她心慌烦乱的脸,突然重重地长叹一声,把正在翘首等待回话的小皇帝吓了一跳,想了想,以为姨姨还是怪他贪吃,忙坐起来撩起袍子,拍着圆肚子道:&ldo;朕现在已经清减不少了!真的!&rdo;
苏卿言这才懒懒往那边一瞥,勉强在那浑圆的弧度上,发现了一点点平下去的痕迹,然后板起脸教训道:&ldo;陛下身为九五至尊,坐拥天下珍馐,怎能为了一块枣泥糕就这么没出息。&rdo;
小皇帝十分委屈,他也以为做了皇帝就能随心所欲,想吃啥吃啥,谁知今天被辅政大臣委婉地提醒朝服太紧,需要减食忌口,改天又被魏将军嫌弃肉太多,不适合练武,下令让尚膳司禁了他的甜食,连菜色搭配也十分讲究,餐餐素菜陪着河鲜,再也见不着他爱的大荤。
他想着登基后过的日子,心中的积怨爆发,吸着鼻子大声控诉:&ldo;别说珍馐了,朕自从做了皇帝,连饭都吃不饱,还得隔三差五被魏将军拎到围猎场操练,要不就是被逼着练字看奏章,做皇帝怎么这么苦啊,姨姨,我不想做皇帝了。&rdo;
苏卿言见小胖子哭得脸上的肥肉都皱成一团,肩膀颤颤令人怪心疼的,忙走过去将他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小声安抚。
想想也是,别的孩子在他这个年纪,正是在父母怀里撒娇,任性贪玩的时候。可怜的小皇帝却已经要穿上龙袍,还来不及长大,就得学着去做一个君王。
身边的人都只盯着那龙座象征的权力,借着小皇帝去铺就自己的仕途,或是……
可他今年才不过七岁,而且没人想过他其实刚失去至亲,独自坐在那个高高的皇座上,捧着被众人垂涎的权柄,他也会害怕和惊恐,但他却不敢再任何人面前表露,除了对着他最亲近的姨母。
苏卿言抱着他长叹一口气,摸着他的圆脑袋,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感:小胖子不想当皇帝,自己又何尝想做太后,毕竟她这辈子最大的弘愿,只是能做个一品诰命,状元夫人而已。
做了无数人艳羡的太后,从此就再无安稳日子可言,不仅要提防后宫里的暗箭,还得面对权倾朝野的大将军莫名其妙的告白,更过分的是,还被他给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