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不是个好人,可坏也就坏在了勾引虞光廷赌钱一事上‐‐开赌场的,发的就是这个财,所以细想起来,也不能算是错。
再说,世上哪里真有那么多好人呢?金光耀在他面前自然是好的,可是一旦出了门,不也是同样的凶神恶煞?
虞幼棠只是困惑,因为盛国纲这人从天而降,无因无果的就和他谈起了&ldo;爱&rdo;。而对于这份所谓的&ldo;爱&rdo;,虞幼棠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了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缘由其实简单得很,无非就是那四个字‐‐何德何能!
他虞幼棠,一介破落户出身的病夫,何德?何能?
汽车停在了虞宅门前,虞幼棠转向盛国纲,微笑着轻声问道:&ldo;你急不急着回去?&rdo;
盛国纲前倾了身体,一手扶在膝盖上,听了这话就摇头一笑:&ldo;不急。没有我,旁人也是一样的吃饭。&rdo;
虞幼棠听到这话,不知怎的很觉顺耳,就向车窗外一摆头:&ldo;那我们进去!&rdo;
盛国纲垂下眼帘,好像不大好意思似的笑了一声:&ldo;真的,我就怕你不肯让我这一句。&rdo;
虞幼棠凝视了他片刻,末了并没有再发出调侃。伸手推开车门,他若有所思的含着笑意,无言的下了汽车。
两人进了虞宅大门,盛国纲仰起头东张西望了,口中评价道:&ldo;你这房子不错嘛!&rdo;
虞幼棠走的慢,说出的话也是轻飘飘:&ldo;临时租了一年。我也觉得这里很好,到期后若是房东有心卖房,我又能筹得出这笔款子的话,就把这房子买下来。&rdo;
盛国纲立刻看了他:&ldo;你现在手里缺钱吗?&rdo;
虞幼棠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言辞不当,被人误以为在诉苦哭穷,故而当即摇头笑道:&ldo;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先住下来试试看,若是的确习惯,再谈买房的事情。&rdo;
盛国纲不是个乱许诺的人,所以听到这里就点点头,不再多问。
进入那糖果盒子似的客室之后,虞幼棠自己先坐下了,未等说话,先抬起袖子抹拭了额头上的汗水。盛国纲倒是并没有客气,不经允许便悄没声息的在室内走动了一圈。
疲惫的向后仰靠过去,虞幼棠闭上眼睛低声说道:&ldo;盛先生,今天多谢你。我实在是不适合那种交际场合,坐久了就要支撑不住。&rdo;
盛国纲轻轻的在他身边坐下了:&ldo;没想到你还认识马荣生。&rdo;
虞幼棠扭过头来,睁开眼睛望向了他:&ldo;是通过金哥认识的。&rdo;
盛国纲也向后靠了过去,侧过脸去和他对视:&ldo;你犯不上和他们那些人交际。&rdo;
虞幼棠笑了:&ldo;帮金哥的忙。&rdo;
盛国纲把手落到了他的腿上:&ldo;你好好生活就是了。自己都病弱成了这个样子,还去管别人?&rdo;
虞幼棠低下头,将他的手用力拉扯了下去,然后抬眼向他苦笑了一下。
盛国纲讪讪的收回手,仿佛是有点羞愧,然而他随即就听虞幼棠说道:&ldo;盛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是一片好心。我很感激你的善意,只是无以为报,不敢领受。&rdo;
此言一出,盛国纲也苦笑了。坐直身体叹了口气,他面对着前方答道:&ldo;你不懂。&rdo;
盛国纲在八年前见到了虞幼棠的一只手,然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希冀着与之相见。经过了无数次的阴差阳错后,他在八年后见到虞幼棠,结果发现对方比他心目中的形象更美好。
虞幼棠当然是有他的好处,不过盛国纲用执念将那些好处无限的放大了。他对头脑中这位飘飘欲仙的虞幼棠顶礼膜拜,同时又像个恶贼老饕一样,垂涎三尺的定要将对方弄到手中,吃干抹净方罢!
因为盛国纲的答案是如此的言简意赅,所以虞幼棠依旧是没能领会。
他让仆人送上酒来,然后当着盛国纲的面开始一口接一口的灌下去。盛国纲觉着他并不像是一位醉生梦死的酒徒,故而就忍不住出言问道:&ldo;我看你好像很能喝酒。&rdo;
虞幼棠并不避讳,很坦白的答道:&ldo;酒里搀了鸦片酊,本来是用它治疗哮喘病的,后来上了点瘾头,每天多少总要喝上几次。&rdo;
盛国纲听到&ldo;鸦片&rdo;二字,当即问道:&ldo;那东西,不好吧?&rdo;
虞幼棠失笑了:&ldo;我不喝它,也同样是个&ldo;不好&rdo;‐‐再说我这身体已然这样了,舒服一日算一日,还怕鸦片酊的毒害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