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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思及至此,沈嘉礼牢牢的管住了自己的嘴,询问起段至诚的近况时,那语言也都很有分寸。段至诚倒没有那么多心思,含羞带愧的苦笑答道:&ldo;我是全听我家老爷子的,他说这么干,我就也跟着这么干。他已经把我安排进总务局了,本来我也不想掺和,可是那天看他顶着大太阳东跑西颠,两鬓的头发都花白了,累的睡不着觉,就没忍心去反对。嘉礼,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追逐名利的人,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家老爷子他……&rdo;

段至诚把一切责任全推到了父亲身上,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了无可奈何的大孝子。沈嘉礼知道他在他父亲面前向来软蛋,纯孝的高尚品格倒是未见得真有几分。不信装信的连连点头答应了,他自然是不发表评论,只是枕着双臂叹了一口气:&ldo;我之所以不走,一是舍不得你,二是舍不得房产。现在看来,房产那边陷于火海,大概是保不住了,不过至少你还安然无恙,总算我没有白白的留下来做亡国奴。&rdo;

段至诚晓得沈嘉礼这人比较看重钱财,此刻就连忙答道:&ldo;你放心,已经炸平了的,我没有办法;若是完好无损的房屋,我一定能给你保住。这点本事我总有,你全交给我来办吧!&rdo;

沈嘉礼一听这话,心花怒放,然而表面上若无其事,毫不领情。段至诚则像撒疯似的,抱着他又亲又啃,用牙齿轻轻咬他的肉。沈嘉礼放下了心上一块石头,被他撩拨的起了兴,也浪了起来。两人抱做一团,肉麻的不像样子。

段至诚现在成了父亲的跟班亲信,不敢外出太久,所以半夜之时便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去了。沈嘉礼的精神很振奋,也不肯睡,坐在书房取出一大匣子房契,开始饶有兴味的估算价值。他这人向来是自己为重,钱财次之,其余为轻的。现在他自己既是活着,钱财上又没有很受损失,那还有什么烦恼?至于国家民族等事,他虽在理智上,也懂得喟叹惋惜,不过哀而不伤,愤慨的有限。

第32章侄少爷

段氏父子投到日本人麾下,光想着这回要升官发财、独霸一方了,忙碌的兴兴头头,丝毫没有成为汉jian的自觉。另有一些不甚知耻的人,看这治安维持会甫一成立便被段冯两位瓜分控制,就十分眼热,想方设法的要挤进去占有一席之地。

在治安维持会与日本军队的协作之下,天津市内渐渐恢复平静,尸首和废墟也被慢慢清理干净,只是这样一座大商埠,在经过了一场劫难之后,街上的气氛都起了完全的变化,虽然表面上还能维持着一点繁荣景色,可是街口皆有日军关卡,那士兵手端步枪凶神恶煞,说杀人就杀人,杀了也白杀。

在八月末的一个傍晚,段至诚又在日租界大请客,在座的少不了冯希坤公子,李泽雄先生,至于常来的盛国纲师长,众人只听说他也曾带兵出城做过抗日的举动,不过似乎是一触即溃,本人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还有一位爱打小牌的戴老板,在法租界曾是顶风光的一位流氓大佬,结果如今产业全被日本军部没收,他自己不服气,又被抓进宪兵队里挨了一顿毒打,亏得他人头熟,想方设法的越狱,如今也是不知所踪;另外那名战前的丘八新贵马天龙,更是离奇,仿佛是连战场都没有上,直接就带着他那支小小队伍逃进山里去了。倒是几位笑容可掬的日本商人,此刻纷纷露出了本来面目,不是军人便是特务,只有一位山花茂先生,倒的确是个实业家,然而和军队也有瓜葛。

段至诚往日请客,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沈嘉礼,外人虽然瞧不出端倪,但他自己心里认为两人如同伉俪一般,并肩落座,那感觉十分的好。不想今日一个电话打过去,沈嘉礼在那边却是抱病推辞,不肯前来。

段至诚也知道自己现在走的不算正道,有些心虚,还拿着电话听筒不肯放,死乞白赖的要沈嘉礼出席,沈嘉礼嘴里哼哼哈哈的敷衍着,立场倒是坚定,心想这个时候我还去和日本人喝酒吃饭‐‐我疯了么?

放下电话后,沈嘉礼自去吃了晚饭。因沈子淳昨天回家去了,所以他现在无所事事,索性将一张藤制躺椅搬到楼下背阴的一件空屋里,脱得只剩汗衫裤衩,躺下来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在电灯光下浏览小报‐‐读完半张报纸后觉着似乎是有个蚊子在身边萦绕,于是放下报纸坐起来,浑身撒了一遍花露水,而后重新躺好,不冷不热、不渴不饿的继续翻开了报纸。

这样的环境,是很令人感到惬意的,以至于他不知不觉的便放下报纸,睡了过去。仆人过来瞧了一趟,看他白生生的仰卧在躺椅上,睡的十分香甜,便也不敢惊动,关灯之后自去退下休息。如此到了午夜时分,段至诚却是摸着黑来了。

段至诚喝了一肚子好酒,这时进了沈家的门,问知了沈嘉礼的所在后,也不用仆人带路,自行就找了过去;而仆人知道这位先生是主人的好友,故而也不多事。

沈嘉礼睡的正酣,忽然受到惊动,睁眼看到了段至诚,十分讶异。而段至诚已经有了八九分的醉意,照例是并不大吐大闹,嘟嘟囔囔的只是缠人。因沈嘉礼图凉快,身上穿的简便,所以他看在眼里,下意识的就伸手去乱摸乱扯,又迷迷糊糊的自己脱裤子。沈嘉礼看了他那个德行,着实是不甚体面,心中就有些反感:&ldo;老段,你醉了,先睡一睡,睡醒了再说。&rdo;

段至诚哼哼唧唧的,对外界一切言语都是充耳不闻。自己脱了个一丝不挂。沈嘉礼本打算带他去楼上卧室,如今一见这情形,自然也是带不出去了,不禁又气又笑。段至诚毫无自觉,挺着个下身那根棒槌就往沈嘉礼身上压,偏又掌握不好力道,登时就把那躺椅给压的侧翻过去。沈嘉礼猝不及防的跌落在地,随即就被段至诚合身抱住,不得挣脱了。

沈嘉礼虽然酷好此事,不过也要分个时间场合。此刻他赤身趴在地上,骨头皮肉都被硌的生疼;又因事前毫无准备,所以如今骤然承受对方的大家伙,也是痛苦的咬牙切齿‐‐偏还不敢叫出声来。段至诚那一方毫无自觉,一边呼哧呼哧的喘息大弄,一边酒气熏天的问他:&ldo;嘉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你是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了?我这么实心实意的对你,你可不能变心啊。&rdo;

沈嘉礼趴在地上,这时自然是不能和他有问有答,否则他非更加来劲不可。屏住呼吸熬了许久,那段至诚总算是泄了,也不起身,压在沈嘉礼身上便打起了呼噜。沈嘉礼从他身下费力的爬出来,自己检查身体,发现手肘膝盖等处因为最着力,所以全都被磨破了皮,下身那里也火辣辣的痛。他自己糙糙擦拭了一番,穿上裤衩汗衫。站在地上瞪着段至诚,他越想越是生气,后来忍无可忍,照着对方那光身子便拳打脚踢了一通。段至诚这回醉大发了,雷打不动,哼哼的只是睡。

翌日上午,段至诚在日上三竿之时清醒过来,见自己是个光屁股的状态,且是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就很困惑。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抱在怀中,他苦思冥想的回忆了一番,才想起自己昨夜是来找沈嘉礼了。

低头对自己身上的几处淤青研究了一番,他糊里糊涂的穿上衣服推门出去,也不见外,先就近去洗手间内洗漱了一番,又用冷水打湿头发,马马虎虎的梳出形状。满楼里游荡了一遍,他最后在院子里找到了沈嘉礼。

沈嘉礼正背着手围着一株小树绕圈,这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沉着脸也不说话。段至诚猜想自己昨夜大概是冒犯他了,又看他那一张白脸上乌云密布,不是个好对付的模样,气焰上就矮了半截,陪着笑问道:&ldo;嘉礼,昨夜我是不是喝多了?&rdo;

沈嘉礼停住脚步,幅度很大的一点头:&ldo;多!&rdo;

&ldo;我是不是犯浑,欺负你了?&rdo;

&ldo;是!&rdo;

段至诚笑嘻嘻的说道:&ldo;那我给你赔个礼吧!&rdo;

沈嘉礼一摆手:&ldo;不必!&rdo;

段至诚以为他这是要和自己闹一场,不禁很是心惊:&ldo;怎么不必?&rdo;

沈嘉礼迈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的答道:&ldo;我已经报过仇了。&rdo;

段至诚回想起自己身上的伤痕,恍然大悟,然而丝毫不怒,还亦步亦趋的跟上去,老调重弹的追问:&ldo;你昨晚怎么不去?是不是怕惹嫌疑?&rdo;

沈嘉礼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答道:&ldo;知道还问!今时不同往日,你也应该为我着想才对。我坐在家里当我的寓公,也没坍了你的台,你又何必非要让我出席那种场合?&rdo;

段至诚把双手一摊,又西洋化的一耸肩膀,苦着脸答道:&ldo;大家原来都是朋友嘛……&rdo;

沈嘉礼彻底转过身来面对了他,不耐烦的斥道:&ldo;老段,你给我闭嘴!&rdo;

段至诚其实对沈嘉礼是有些忌惮的,这时就垂头丧气的问道:&ldo;那你以后也不打算再见他们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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