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靖还记着那笔钱,等到沈嘉礼真正好起来后,他旧事重提,发出询问。沈嘉礼病了一场,越发心如死灰一般,心不在焉的就实话实说了。沈子靖气的咬牙切齿:&ldo;老不要脸的,坐在家里当起叫花子了!你真是丢尽了我的脸!&rdo;
沈嘉礼精神不济,懒得和他争辩,所以装聋作哑。
骂完这句话,沈子靖在地上来回踱了几个圈子,忽然又心平气和下来,对着沈嘉礼轻声笑问道:&ldo;病了这些天,现在总算好了,要不要舒服一下?&rdo;
沈嘉礼没法子再装聋作哑下去了,并且还有一点脸红:&ldo;不必!&rdo;
沈子靖笑了起来,当然不听:&ldo;走,到我房里去吧!&rdo;
沈子靖让沈嘉礼狠狠的&ldo;舒服&rdo;了一场。
事后,他试试探探的,低头亲吻了对方的嘴唇。这举动也出乎了沈嘉礼的意料,因为感觉这未免有些太亲密了。
沈子靖是很怕失去沈嘉礼的,沈嘉礼是他人生的见证者。如果沈嘉礼死了,他觉着自己便失去了唯一的观众‐‐那未免就太寂寞无趣了。
日子继续过下去,仿佛就在转眼间,沈子期便已过了四周岁的生日。而在这生日后的第三天,沈子靖忽然得到了最新消息,说是德国投降了。
第99章出路
自从德国战败后,虽然日本人在报章上依然硬气,放出种种豪言,表示要在本土与盟军决一死战;可在实际上,远的不说,单讲北平城内的日本人,就已经先软和起来了。
报章上的陈词滥调,已经连百姓们都蒙蔽不住了;至于上层的官员与军阀们,自然更不会将那些口号似的新闻标题放在心上。有名有姓的大汉jian们开始紧急刹车,削尖脑袋想要转向&ldo;曲线救国&rdo;的道路上去。然而,不管怎样讲,现在转弯,实在是有些太晚了。
于是,就有人想起了当年&ldo;叛逃&rdo;的段慕仁。
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段慕仁的名字,又出现在了这些&ldo;上层阶级&rdo;的口中与耳中。当年段慕仁那一跑,是很不被人看好的,外界统一认为他是&ldo;负气而走&rdo;,太不理智。可是如今众人听闻这位叛逃人士带着孙子,在军统特务的保护下,辗转抵达了重庆。在重庆悄无声息的蛰伏了一阵子后,段慕仁开始试试探探的露出头角,四处大倒苦水,表示自己在抗战爆发时受家庭所累,未能逃出沦陷区,结果落入日本人掌中,被迫做了傀儡。现在他以莫大的勇气与绝大的牺牲,弃暗投明,誓与敌人斗争到底。
事在人为,话在嘴说,他经过了为期半年多的重塑自我,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坚贞不屈的社会贤达。只是仕途一道,却是始终没有向他敞开大门。现在他那情形,据说,还是带着他的大孙子,仿佛出走时也拐了一笔财富,所以现在过的大概也不错‐‐先不管他错不错,反正日本人倒台之后,他是肯定不会掉脑袋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政府内的一位总长,回家和太太离婚了,预备着自己赴死,而能保住老婆孩子的后半生荣华。这个消息传出来,引得一片哗然。沈子靖听说后回了家,开始亲自收拾行李。
沈嘉礼近来还算健康,精神也足。看了这个情形,他猜出了八九分,便问:&ldo;你打算去哪里?&rdo;
沈子靖头也不抬的答道:&ldo;进村!&rdo;随即忽然急赤白脸起来:&ldo;你现在没病没灾的,装什么矜贵老太爷?倒是过来帮帮忙呀!&rdo;
沈嘉礼坐着没动,因为已经习惯了挨骂,所以并不动容:&ldo;帮什么忙?&rdo;
沈子靖打开靠墙的衣柜,将里面那层层叠叠的衣物胡乱拉扯出来扔了满地。探身进去仔细研究了里面板壁,他伸手又敲又推,竟是从那平整板壁上抠开了一扇暗门。
暗门后方就是保险柜的铁门。他反复拨动了密码锁,最后打开铁门,从里面掏出用红绸包好的一卷卷小金条,以及些许杂乱无章的钻石宝石等物。沈嘉礼坐在一边旁观,就见他从中掏了又掏,掏个不休,最后竟在地上积起了光芒璀璨的一小堆宝贝。
将一只有外包钢皮、内衬钢条的小箱子摔在地上,他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搡了沈嘉礼一把:&ldo;快点,把这些玩意儿全给我装好!&rdo;
沈嘉礼依言起身,走过去蹲在地上,很仔细的将那些宝贝小心放入箱中;沈子靖站在一旁,单腿踩在椅子上,低下头全神贯注的检查了手中枪支。待到沈嘉礼装满箱子之后,他一言不发的忽然出脚,&ldo;喀吧&rdo;一声便踩合了箱盖,险些夹了沈嘉礼的手指头。
沈嘉礼吓了一跳。扶着膝盖直起腰,他环顾四周,也有些茫然:&ldo;房子都不要了?&rdo;
沈子靖冷笑一声:&ldo;看你这个没出息的德行,一辈子就知道房子!我手下有兵,要占就占地盘,占个破房子算什么本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