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摞着不少箱子,他顺势就将她放到箱面上。
琇莹还戴着帷帽,白纱覆面,秀美五官隐约可见。沈君笑低头看了那白纱几息,压下去要将它撩起一解这些年饥渴思念的冲动,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不是她提起,他都险些忘记她烫着了。
为了见他,将他逼进这处,她倒是什么都敢干!
沈君笑此时心中已十分笃定她是先发现自己藏身后头,然后泼了那碗茶。
简直大胆又任性!
他一膝着地,心中是自责是刺疼。
以前写字久了都喊手要被磨破皮的娇气小丫头,被那么一碗热茶倾在身上,她哪受得了!
琇莹察觉他是要查看什么,忙提了长长的白纱抖了抖,还沾在上头的茶叶就跌在地上。她讪讪笑着说:&ldo;三叔父,没事,秋衣厚实,而且多数泼地上了。&rdo;
&ldo;坐好!&rdo;
沉默许久的沈君笑终于开了腔,极严肃。
琇莹被斥得僵硬了身子,没想到两人五年后再见,他开口就是吼她。只是少年人的声音不再像离开时那样暗哑,变得微沉,清咧,像是冬日淌在山涧的清泉。
低醇悦耳。
琇莹睫毛就颤了颤,转着眼珠子去打量低头用手掀了下端白纱,又轻轻碰她裙摆的少年。
时间推移,和她分开时的清涩少年已风度翩翩,五官越发深邃,眉目间隐着威严。有了四五分她记忆深处权臣沈君笑的样子。
她盯着他瞧,不由得想到世人赞一位美男子的诗: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她觉得,她的三叔父也是那样的一位美男子。
琇莹不由得出神怔愣,只任他一寸寸捏着裙摆到膝下的茶水痕。
深秋的衣裳一如她所说的并不单薄,她素来又是畏寒的,这会裙子已换成了薄棉的。茶水倾得快,她站起来也快,并没有完全渗透。
沈君笑指尖划过湿润处,心中松口气,这才抬头看她:&ldo;好在没湿透,都是成大姑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莽撞。我还能跑了不成!&rdo;她就是直接跑到后边来,也是有办法遮掩过去的。
琇莹在他责备中再回过神来,见少年抿直了唇线,光线微幽的屋内,他那双凤眸便显得极亮。里面全是他对她的关切与焦灼。
她为这样的情绪心中一甜,也不怕他板起脸的样子了,猛然觉得极委屈。
不是他躲了那么些年,她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