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孩子看他脸色不虞,吓得撒腿就跑。可是人小腿短,很快就跑不动了,被他拎着领子揪了回来。
一番讨价还价,孙嘉遇最终掏出三十美金赎回了他的后视镜。他提着它们走回车子的时候,气得脸都是绿的。
我远远地看着,靠在座椅背上笑得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说,&ldo;这买卖……太值了,真换个新的,bw……还不得敲你一百美金?&rdo;
他的脸色缓和下来,伸手拧我的面颊,&ldo;三十美金能换你一笑,还挺划算。&rdo;
我指着窗外,依旧笑得说不成话。两个洋童拿了钱屁颠颠地跑了,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十五六岁的当地少年,显然这几个才是始作俑者。
孙嘉遇啼笑皆非,&ldo;这帮兔崽子,被他们算计好几回了!刚才我还一个劲儿琢磨,怎么这玩意儿瞧着这么眼熟呢?&rdo;
他送我回家,车穿过市区的街道,街边的煤气灯在车窗外掠过,一颗颗象流星划过。
望着他英俊的侧脸,我渐渐笑不出来,只要他看着我,我的心就紧张得噼啪乱跳,第一次尝试到这种自虐一样的感情。为什么会这样,我无法解释,但我希望我能知道。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感觉。真正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逻辑。
他侧过脸看我一眼,&ldo;怎么突然不说话了?&rdo;
&ldo;不知道说什么。&rdo;
他扶着方向盘笑起来,问我:&ldo;你是北京人?&rdo;
&ldo;嗯。&rdo;
&ldo;音乐附中毕业的?&rdo;
&ldo;嗯。&rdo;
&ldo;除了嗯你还会说点儿别的吗?&rdo;
我白他一眼,&ldo;我的护照你看过,我和彭维维是同学你也知道,你问的可不都是废话吗?&rdo;
他咬着下唇,似是忍俊不禁,&ldo;这不是帮你找话题嘛,好吧,换你问我。&rdo;
于是我问:&ldo;别人叫你马克,是你英文名吗?&rdo;
&ldo;嗯。&rdo;他原样还给我。
&ldo;为什么叫-a-r-k?有什么典故?&rdo;
&ldo;典故?&rdo;他仰头想了想,微笑,&ldo;还真有,不过挺俗的。上学的时候,外教给我起个英文名叫jay,我不要,坚持叫ark,老太太一个劲儿追问,why?why?&rdo;
&ldo;到底为什么?&rdo;我也好奇。
&ldo;因为啊,&rdo;他慢条斯理地回答,&ldo;那个时候,英镑、美元都在疲软状态,只有德国马克最坚挺。&rdo;
&ldo;可怜的外教,&rdo;我勉强忍着笑,&ldo;有没有被你气着?&rdo;
他一本正经地摇头,&ldo;没有,老太太早被我气成习惯了。你是不知道,从小学到大学,就很少有老师喜欢我,每次家长会,我们家也没人愿意去。因为每次我都是带枷示众的反面典型。&rdo;
&ldo;要是老师要求一定参加呢?&rdo;
&ldo;那大家就撺掇我姥爷去。反正老爷子耳背,老师说什么他都听不明白。&rdo;
&ldo;哎呀,谁上辈子没烧高香,摊上你这种学生?&rdo;我得用力握紧拳头才能忍住大笑。
&ldo;嘁,没有我,他们的教学生涯该有多寂寞!s中的语文老师,至今还记得我。有次期末考试,给古文填空,上句是穷则独善其身,哎,你知道下句是什么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