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可知这是何地?”陶苏忍不住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料想这应该是一处地宫所在。”苏荷一面轻声回答,一面悄悄的将那玉手从陶苏掌中抽离。
苏荷的动作显然引发了陶苏的注意,在他的打量中,苏荷将那手上的丝帕快速解下,顺手放入了腰间荷包之内。
“仙子此举何意?”陶苏好奇道。
“师兄刚刚掌心出汗太多,丝帕已是湿了。”苏荷回道。
“哦,师妹可知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行事?”陶苏问道。
“自是沿着此路心前行。师兄莫要担心,这地宫内虽是看着玄妙无比,但周遭一片祥和之气,且驱鬼宗诸人先我等一步,就算有什么厉害的禁止阵法,想来也已被他们破去。”苏荷轻声解释道。
听得苏荷所言,陶苏心中暗暗琢磨也应当如此,遂心翼翼的当先一步,向着前方行了过去。
看到陶苏虽是面色凝重,但却仍然率先探路,苏荷不经意的轻轻头,在其身后轻声言道:“师兄且慢,还是让妹前方探路吧,如论见识,妹想必略胜一筹。”
听到苏荷所言,陶苏立刻停止了身形,心中暗暗感叹:这妖精怎的变了性子。其实他也希望苏荷能够在前方探路,不只因为苏荷见识更胜于他,也是因为倘若真有了变故,他也可以拥有一息缓冲,进而御剑救人。
见得陶苏停下身形,苏荷也不迟疑,暗运真元护及全身,轻移金莲,袅袅婷婷的越过陶苏,径直往前走去。
半柱香过后,二人穿过了青砖路,眼前景色在变,三座青铜铸就的大门出现在了前方十丈之外。
止步打量,只见那三座大门皆是畅然打开,大门之上非别刻有三个形意古拙的大字:天、地、人。
“料想那驱鬼宗诸人定是进入了这三座门户,不知师兄认为他们选的是那一条路?”苏荷一边打量,一边轻声问道。
“我猜他们应是分道而行,三路皆有。”陶苏出言答道。
“师妹也是这般猜测,只是不知师兄此刻又有何打算?”苏荷问道。
陶苏沉默片刻,轻声言道:“我想选那人字一门。”
“为何不选天门?”苏荷问道。
“不出来,只是直觉。”陶苏答道。
“妹的直觉却是应走那天门。”苏荷稍作迟疑,轻声言道。
“这却如何是好?”陶苏问道。
“无妨,料想这三座大门后面应该皆有机缘所在,你我二人便在此地分开而行。”苏荷略微沉默道。
“要不我随仙子走那天门吧。”陶苏迟疑片刻后道。
“师兄不必如此,我辈修仙之人重的便是那心头一直觉,师兄的直觉告诉你选那人门,想必师兄的机缘也应当在那门口。”苏荷不假思索道。
“即使如此,仙子一路心。”陶苏稍作思索,拱手行礼道。
“师兄也一路珍重,你乃是妹见过为数不多的好人之一。在这分别在即,因此临行前妹奉劝师兄一句,修仙一道本就是与天争命与人争命,你若不争他人的命,最终丢的就是你的命。”苏荷一脸严肃道。
“多谢仙子提醒,在下定会铭记于心。”陶苏也是一脸正色的回答道。
待到陶苏完,苏荷又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微蹲一礼作别后,便头也不回的当先走入那天字一门。
看着苏荷身形渐渐消失于那天字大门之中,陶苏紧握的右手轻轻张开,心中默默一叹。他手中所握之物乃是一个瓶,瓶中乃是他所炼制的绿叶散。在刚刚离别前的一刻。他心头几番涌起冲动,想将瓶内的绿叶散分出少许赠与苏荷防身,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张开口。
整理了几番思绪后,陶苏将后背的绿珠剑胎抽出握于掌中,大步向着人字大门走入。
入得大门之后,陶苏眼前又出现了一条高一丈宽一丈四四方方的深黄色甬道。这甬道不知是何般材料何种手段所造,上下左右皆是光洁异常,微微打量竟是有若铜镜,将陶苏的身形照的纤毫毕现。
打量着周遭墙壁上折射出的道道身影,陶苏忍不住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而就在这时,他怀中忽然有一物散发出了阵阵暖流,这道暖流沿着他的胸肺之处缓缓涌上头。几息过后,陶苏不由自主的身体一晃,眼睛一眨,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色竟是再起变化。
原本那光可照人的洁净墙面变得暗淡下来,四周墙面上也不再是有若铜镜般的一片光滑,而是显现出了各种雕刻图案。头脚下的墙面分别刻有行云流水,身体两侧的墙面分别刻有多名人类身形。
陶苏虽然不懂得什么雕刻之道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看着这些浑然天成鬼斧神工一般的图画,心中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映入陶苏眼帘的第一幅画上,刻着的是一名结跏跌坐于地的老者,老者身穿一身宽大的道袍,袒胸露乳,肥头大耳的脑袋上五官慈眉善目。在老者身前一尺之地还放有一座鼎,鼎三足两耳,鼎口似有青烟散出。
顺着青烟飘散的方向,第二幅画面映入眼帘。画面上刻着的是十几名身穿道袍头戴道冠,盘膝作于蒲团之上的中年之人。这十几名中年人眉眼各异,但却俱是一副聚精会神之色。
打量着这一前一后的两幅画,陶苏心中略有所得。那老者应该是某个宗门的长者,后面诸人皆是其门下弟子,联系到此地乃是上古丹鼎宗遗留,因此这些图画上所刻画的,应该便是丹鼎宗传道授业的画面。
端详过两幅图画之后,陶苏将心神收回,从怀中摸出刚刚散发出暖流之物。此物不是别的,正是他先前从那养心殿的香案之中,劈出来的玄铁盒内所放之令牌。
此时这枚八卦令牌表面依然是暗淡无光,但通体却散发出了阵阵暖流,这些暖流沿着陶苏的掌心指尖,向着他全身四处不停游走。
打量了片刻,发现悟不出什么玄机,陶苏心翼翼的将令牌重新揣入怀中,放在那贴身之处,然后继续一边观赏着两旁的壁画,一边缓步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