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阁下的年龄,就是薛定谔的猫。他需要几岁时,他就是几岁。
当拉斐尔有意培养奥古斯特独立思考的能力,暂时并不准备对奥古斯特施以解决问题的援手时,奥古斯特会抽抽鼻子,蹲在拉斐尔身前,用四十五度最萌角度仰头看着他说:“我只有九岁啊!”
但是在拉斐尔希望奥古斯特好好学习拉丁语的时候,奥古斯特却说:“我早就过了读书的年纪了,OK?”
在“小可爱”和“废柴大人”之间切换的特别流畅自然。
拉斐尔低头看书,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见招拆招道:“你要是觉得自己是大人,就老老实实去想人际关系该怎么处理;你要是愿意跟着孩子外表走,就给我好好学习,早睡早起!”
奥古斯特湛蓝的眼睛骨碌碌的开始转动,衡量着到底遵从哪个人设更划算一点。
他不是不想工作,而是这个真的很难,他知道拉斐尔是好意,可是情商这种东西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啊,他不仅说不来高杆的奉承话,还经常不自觉的得罪人。不是他吹,让他得罪全英格兰的贵族,绝对比让他人见人爱来的容易。
他也不是不想学习,而是拉斐尔要求太变态,以前上学的时候,100分满分,他一般能拿90以上,但拉斐尔的要求却是120。人干事?
智商是无法改变的,情商却可以刷出经验。
于是乎,奥古斯特义正言辞道:“教练,我想工作!我是个成年人了!”毕竟无论如何早上都起不来啊!小孩子要被管着早睡早起,大人却可以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诶嘿。
拉斐尔从厚重的书中抬头,一双如雾都伦敦烟灰色天空的眸子里,有着奥古斯特看不懂的深意,他审视着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你确定?”如果成年了,就可以做些成年人才能合法做的事情了吧?
奥古斯特时灵时不灵的幸运值,在那一刻终于眷顾了他一回。虽然他不太懂拉斐尔言下之意,但他总觉得没有什么好事。赶忙摇头,他反悔了!
“世界这么大,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学习嘛,经历过题海战术的奥古斯特表示无所畏惧;至于睡眠,把卧室门一关,拉斐尔哪知道他几点睡几点起哦。
拉斐尔说不上来失望或者不失望,只重新看起了他手上仿佛魅力无穷的书,顺便以一种决定的语气,一锤定音道:“既然决定当个乖孩子,就去把羊皮纸上那一页的拉丁语都背下来,晚上我来检查。”
“晚上?”
拉斐尔侧视,给了奥古斯特一个大大的微笑:“顺便监督你睡觉。”
“……”麻痹啊,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了是吗?!“不不不,我再想想我的年龄吧。”
“可以。”拉斐尔在这点上还是很好说话的。
未免拉斐尔继续又想出什么变态的招折磨他,奥古斯特赶忙开口,准备掌握话语主动权:“说起来,你为什么对我的功课总是这么执着?”
就奥古斯特和拉斐尔此前其实并不算长的相处来看,拉斐尔问的最多的就是有关于奥古斯特的学习问题,比黑太子和家庭教师都要关心。导致奥古斯特有段时间做梦都总是梦到拉斐尔穿着马靴马裤,拿着一根小牛皮鞭子,高高在上的坐在王座上。
本来应该是污力涛涛的一个嘿嘿嘿的场景,却被拉斐尔一句“你到底会不会背这个单词?”而破坏殆尽。
然后,奥古斯特的梦就会醒了,被吓醒的。
没穿紧身马裤马靴,也没有小牛皮鞭子的拉斐尔,正在无辜反问:“我以为这是你所在那个时代最常见的打招呼方式,你当年不总爱和我说‘作业做完了吗’或者‘少中二,多读书’,再不然就是问我‘你们老师忘记布置寒假作业了吧’之类的。我以为你会很喜欢我这么问你。”
奥古斯人:“……”
QAQ所以说,坑死如今的我的,是过去的我吗?他当年到底为什么那么嘴欠,会选择用学习来作为攻讦手段?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
然后,一脸悲戚,准备含着泪也要把自己过去作的死走完的公爵阁下,就看到了身边再也忍耐不住笑意的伯爵,肩膀抖动的厉害,最后,伯爵道:“你还真信啊?”
拉斐尔一开始这么问,确实是以为询问学习是奥古斯特那个时代特有的礼貌;后来嘛,那完全就是想看奥古斯特有苦说不出、可怜巴巴的湿润样子了。奥古斯特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一边让拉斐尔想把他宠上天,一边又让拉斐尔总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一下,能哭出来就最好了,这样他就能哄着他,把他重新搂进怀里。
奥古斯特有点生气,鼓着包子脸,愤愤不平:“我当然信啊,因为是你说的。”
拉斐尔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大概也是仅此一个了解奥古斯特两段人生秘密的人,从一开始,拉斐尔对于奥古斯特来说就注定了是独一无二的。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对他全无保留,开启一段互相尊重、信任的……美好友谊。
拉斐尔本来正捏着奥古斯特手感超好的Q弹脸颊流连忘返,乍然听到奥古斯特这么说,配上那双洗过一般的眼睛里满满的信任,一时没能控制住,修长的手就偏移了一点,把奥古斯特的唇给捏成了鸭子嘴。
奥古斯特的眼里开始积蓄泪水,单纯疼的,不是撒娇!
拉斐尔赶忙道歉,身子前倾,带来一阵自然的花香,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开始奥古斯特揉揉。结果,揉着揉着,隔着一个宽厚的手掌,拉斐尔受到蛊惑般的就吻了上去,手心手背,这边是奥古斯特软软的嘴唇,那边是拉斐尔略带凉意的薄唇。
青年笑弯了一双烟灰色的眼睛,对眼前的金发男孩说:“你也相信你,只因为你是你。”
窗外正有飞鸟成群结队而过,优雅的滑翔于蓝天之上,养在了城堡里的傻鹿斑比,傻乎乎的看着追着那群鸟跑过,穿过中庭最大的橡树,消失在了代表着思念的红色丝带被风吹起的方向。
一“吻”终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