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凡女人,无论多大年龄都心存八卦之心。
沈扶风性子大体算是沉静的,可也很好奇杭鸣玉究竟有没有上前撕烂孟澄玉的嘴。
爱姐喝了一口香石竹泡的花茶,只觉得口齿留香,放下茶杯说话更顺溜了:“大家伙都传,说是暗中观着杭家大姑娘确实要冲去与孟姑娘斗……据说她身边的两个贴身的人无论怎样拦她都不行……倒是苦了我们这些人,心里明明想看大戏,可行动上却要下足了力气拦了她……就怕得罪了哪个大佛,将来被穿小鞋难过……”
看来,孟澄玉倒是逃过一劫。沈扶风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这些日子她身体病着,头脑反倒更清晰了……孟澄玉与一开始沈扶风认定的知书达理其实错了不少,相反,孟澄玉长着一颗努力往高处走的心。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下流”沈扶风一直不反感那些努力提高地位的人儿,不过假若是踩着别人上位的那就另是一说。
她的病究竟与孟澄玉有无关系,沈扶风心里并没准谱。不过却有一点,她那日烧起,孟澄玉明明是知道的,并且还讲自己是要去找医婆,可自从那日孟澄玉离开后,沈扶风至今没有再见过孟澄玉。
人心何至于如此薄凉。
俩人喝过绿豆百合粥,爱姐将碗筷收拾好送回厨房就回来陪沈扶风。先头的王医婆说沈扶风的病情凶险,怕会过人,就将她们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并且不让沈扶风轻易走出来,说是以免将病气带到了外头。
爱姐很是担心沈扶风老呆在屋里会不会憋坏了。倒是沈扶风还颇为享受眼下病中的安宁。
不用提着心去应付人,每日里吃吃喝喝睡睡,坐在屋子里可以绣花、画花样子、发呆、胡思乱想,沈扶风觉得这样的日子像极了她在前世时身为宅女的生活。
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闲书可供消遣。
这天,天上挂的太阳跟会下火似得,外头的树木都被烤的垂头丧气。爱姐将洗好的衣物晒在外头不到片刻的时间,衣服就就干透了,一股子阳光的味道。
天太热,自然是赶不了路的。
林公公下令白天休息,夜晚赶路。
为了晚上赶路时有精神不出差错,林公公就更是发了话,让宫女预备军们白天都好好松泛松泛,最好是睡个颠倒觉。
爱姐与沈扶风就并排躺在床上,俩人听着外头的蝉鸣声小声的说着话。
“你说杭家大姑娘明明那么讨厌杭家二姑娘,怎么反倒会要冲上去为杭家二姑娘出气呢?”爱姐仰面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五彩线在不断的搓揉编织,“眼看就五月端午了,也不知道皇宫里给不给咱们系五彩线,戴香包,点雄黄酒……反正,咱们私底下准备着,偷偷戴了避邪……”
沈扶风也跟爱姐一样仰躺着,手里也没闲着编织的动作,听了爱姐的话就回道:“我倒是听说这样的事,有兄弟俩人在闹分家,双方都觉得对方才是多吃多占的那位……彼此指责到了最后干脆撸袖子就打了起来……正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谁想来了外人在拆他们的墙,这下好了,当时兄弟俩人就各自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看了双方一眼,很有默契的抄家伙就去打外人了……”
爱姐倒是一点就通,将手里刚搓好的五彩绳往床旁的小几上一搁,就若有所思嗔怪:“扶风你现在说话也弯弯绕绕的……”嘟了嘟嘴,又道,“你不就想说杭家大姑娘要找孟姑娘算账,就是因为觉得她可以欺负杭家二姑娘,其他人却是不配……杭家大姑娘听人传话心里肯定老大不自在了,觉得落了面子,这才寻孟姑娘说事……”
……
俩人躺床上搓了会绳,又各自滚了几条帕子,到底天热人困,终还是眼皮发沉睡了过去。
等一觉醒来时,天色已是有些昏暗,窗外的蝉鸣还在此彼起伏的叫着知了熬夏。
睡了一觉,爱姐只觉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与精神,她扭头看了一眼沈扶风却猛然发现沈扶风这几日原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此时更是苍白的厉害。
爱姐忙探手摸了摸沈扶风的额头,待确定不烫时方舒了口气,并不多问,而是打了水,拧了毛巾给沈扶风擦擦脸。
爱姐的动作轻柔,就跟照顾小婴儿似得。
沈扶风明明可以自己做这些小事,但却舍不得这温柔,她贪心这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