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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ldo;这样啊……那么……&rdo;那笙的脸一直红到脖子上，恋恋不舍地望了那抬出去的软榻一眼，忽然扯了扯如意夫人的袖子，低声，&ldo;那么，你替我告诉他……我也很…很喜欢他啊!&rdo;

&ldo;好，一定。&rdo;如意夫人看着这样爽朗的少女忽然间扭捏的样子，忽然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母性的怜惜，真心实意地点点头，抚摸着那笙的头发，&ldo;你也要保重自己‐‐一路走下去，在前方某处、你们定然会再相遇。&rdo;

&ldo;嗯!&rdo;那笙用力的点头，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ldo;如果他不来找我，我也会钻到水底去找他的!&rdo;

说话之间，软榻已经被秘密抬了出去，在清晨的阳光里消失。

那笙笑着笑着，又觉得伤心，眼泪簌簌落下。

苏摩却似见不得这般情景，只是转过了头，对如意夫人淡淡叮嘱：&ldo;如姨，你也要赶快上路赶去总督府那边了‐‐慕容公子已经拿着令符出去了，说不得就有一场动乱要起。你若不去高舜昭那边……&rdo;

&ldo;是，属下立刻就去。&rdo;如意夫人敛襟行礼，马上便退了出去打点行状，准备前往总督府。只是仿佛不知道此去能否说服高总督，神色之间忧心忡忡，握紧了手里的傀儡虫。

&ldo;那么，真岚，苍梧之渊再见。&rdo;苏摩头也不回，只是扔下了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那个傀儡偶人坐在他怀里，一脸漠然。

&ldo;咦，苍梧之渊，不是和我们同路么?&rdo;那笙回过神，讷讷，&ldo;怎么…怎么不和他一起走?&rdo;

那样厉害的同盟者，如果和他一起前往北方，应该可以共御很多强敌吧?

&ldo;他的样子，是肯和别人结伴的么?&rdo;西京冷笑起来，看着那个黑衣傀儡师带着偶人走入日光的背影‐‐虽然是沐浴在日光里，然而那样温和的晨曦落到他身上都仿佛变冷。那样一袭黑衣，和赫然不掩饰的鲛人蓝发，越行越远，不曾回头。

&ldo;而且……他身上有某种吸引魔物的气息，只怕引来的麻烦会更多。&rdo;真岚也是沉吟着，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眼里有复杂的光，&ldo;所以那笙，你还是乖乖和西京一起走吧，一路要听他的话‐‐&rdo;

说着，那颗苍白的头颅忽然微笑起来，抬起唯一的右手，拍了拍少女的脸，戏谑：&ldo;这一次，你可要捧我的&lso;臭脚&rso;去了。&rdo;

&ldo;呸!&rdo;眼里还噙着泪，那笙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ldo;好了，我也该走了，&rdo;成功地将这个少女逗得笑了，真岚歪了歪头，对着西京笑，&ldo;接下来那笙就拜托你了，我的大将军‐‐九嶷山上，祝你们马到成功。&rdo;

&ldo;啊，等一下!&rdo;看到对方要走，西京忽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了好友，凑过去，&ldo;有个咒语我要问你‐‐&rdo;

&ldo;你不是剑圣传人么?学术法?&rdo;连真岚都微微愣了一下，反问。

&ldo;我要问你那个……&rdo;西京仰起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ldo;对了，就是那个可以把人缩小收到瓶子里去的术法，免得一路上带着太麻烦。&rdo;

&ldo;呃?&rdo;真岚愣了一下，忽然间明白过来，大笑，&ldo;瓶子呢?&rdo;

西京抓了抓头，从破旧的衣襟摘下一只空了的酒壶：&ldo;虽然不喝酒了，好歹还习惯带着这个‐‐味道可能不大好，将就一下吧。&rdo;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那笙说的。

&ldo;啊?&rdo;东巴少女还没有明白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忽然间听到真岚拿起那个空酒囊说了几个音节，她只觉飕的一声，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眼前立刻一片黑暗。

&ldo;喏，每次你只要敲敲酒壶口，念这个咒语就可以了……&rdo;头顶上，蓦然传来真岚和西京的对话，&ldo;这样就可以了，对，对……&rdo;

刺鼻的酒味熏得东巴少女几乎昏过去，她盯着头顶上那一处遥远的光亮，发现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她陡然明白，立刻跳了起来，大叫：&ldo;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该死的臭手，该死的酒鬼，放我出去!&rdo;

&ldo;喀嚓&rdo;一声，头顶那唯一的一点光亮也被遮盖上了。日光中，这片废墟在热力下蒸腾起血的腥味‐‐那是昨日那一场杀戮中死去的平民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西京收起酒壶，一人一剑走出破落的如意赌坊。

带着腥味的风迎面卷来，吹得他乱发飞扬。

&ldo;呵呵!&rdo;落拓的剑客抬头看着万里蓝天，虽然明知前途漫长险阻，却忽然觉得雄心满怀，直欲拔剑四顾‐‐那是他买醉百年来从未有过的踌躇满志。他西京便要游历天下、去一一扣开那六合的封印，前路凶险异常，不知道会在哪一处倒下、被何人斫去了大好头颅?

&ldo;将军也要上路了么?&rdo;身后忽然听到有人招呼，回过头去就见到了收拾好包裹出来的如意夫人‐‐这个赌坊原先的老板娘成熟美艳，看似柔弱无骨，然而却是复国军中的精英。为了族人她曾委身事敌，多年辛苦经营、敛聚势力财产。一等时机到来、便毫不犹豫地一夕间散尽家财，遣走庄客，孤身一人踏上前往总督府的道路。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烈烈风骨，慷慨激烈，该让世间多少男子汗颜。

作为游侠的西京心下肃然起敬，立住了脚步：&ldo;夫人也要上路了么?&rdo;

&ldo;嗯，少主吩咐我要尽快赶去总督府，片刻延迟不得，&rdo;如意夫人已经换了一身素衣打扮，却掩不住举止之间的美艳风姿，神色却是焦急的，&ldo;慕容公子已经拿着双头金翅鸟的令符出去，假若他能成功、桃源郡的变乱便要起于顷俄，我得赶快去见舜昭。&rdo;

&ldo;总督府……是在息风郡吧?&rdo;西京沉吟着，盘算着前方的路途，对着如意夫人点点头，&ldo;路途不算远，夫人自己小心。&rdo;

&ldo;嗯。&rdo;如意夫人答应着，跟了出来，眼神却是犹豫，&ldo;怎么不见那笙姑娘?&rdo;

&ldo;她?&rdo;西京忽然笑起来，扣了扣腰上的空酒壶，&ldo;这里!&rdo;

如意夫人一愣，潜心听去，果然隐隐听到酒壶里有敲击的声音，陡然明白了谁在里面，终于忍不住扫了满脸的愁容，掩口微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赌坊老板娘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交给西京：&ldo;将军此去九嶷，必经过康平郡‐‐我有一位好姐妹在康平多年，广有人脉，或许能帮上一点忙也未必。将军到那里、只管拿着这个信物去找天香酒楼的老板娘就好。&rdo;

&ldo;酒楼?&rdo;多时未曾沾酒，西京听得那两个字喉头耸动，也不客气、笑了笑伸手取过，顿了顿，在如意夫人就要出门的时候，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交给对方：&ldo;对了，这里有些微薄物，还请夫人收下、代为转交复国军。&rdo;

如意夫人诧异地看着交到手里的一卷旧书，入目的是封面上古朴的手书，赫然四个草书‐‐《击铗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