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醒,医生说明天活着后天才会醒过来。
林连翘便也不着急,坐在季聿白的病房中,守着季聿白。
他时刻注意这场案件的走势,同时不停向外放料。
譬如,季博识为了抢夺资源和某些人员私底下进行的交易,譬如季宝珠的丈夫和他的哥哥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两兄弟还达成了共识,让那个女人成为了他们共同的情人,偶尔甚至还会一女两男。
一个接着一个的大料往外放,季博识和季宝珠两人几乎头都烂了。
他们一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季宝珠和季博识咬碎了牙,无比气愤,可季博识已经没有办法去找林连翘的麻烦,他被查了。
季老先生和季邦则再一次来到了军区医院,这次他们不是来看季聿白,而是来找林连翘。
这一次,季老先生终于不再以看小辈的目光注视林连翘,而是凝重的望着她。
“我同意你嫁给季聿白,我也同意以后让季博识他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再回到京市,你能不能……放他们一马?”
林连翘坐在季聿白的身边,头也不回,语气平淡道,“季老先生知道我为什么跳河吗?”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它的确是八年前的事了。”林连翘握住季聿白的手,另外一只手按在自己断掉的肋骨上,“因为我知道羞愧,我惧怕被世间所不容,被别人指指点点,人言与别样的目光压着我,我选择跳了河。”
“如果季画生,还有他的父亲,他的妹妹要脸,现在应该彻底承认自己的错误,老老实实进监狱里反省,而不是我来动手对付他们。”
林连翘侧过头,明明她坐在那儿,甚至腰还有些弯,看向季老先生时,却带着上位者的冷静气势,看得季老先生心中震惊。
“我放过他们……季老先生,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赌上一把,踩油门将车开上公路,如果我没有躲进树林里,和季画生带着两个壮汉周旋,我被季画生他们折磨,甚至死去,我求到您面前,您会要求季画生放我一马吗?”
林连翘仿佛自问自答的摇摇头,平铺直叙,“不会,您甚至不会多看我一眼,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只蚂蚁,人会怎么会在意一只小到不能再小的蚂蚁?”
“对付不要脸的人,您竟然来问我要不要心软……季老先生,您真不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季邦则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怕他们把我和你妈,你和季聿白之间的事情曝光吗?”
林连翘扯着唇笑了出来,苍白未施粉黛的脸颊带着笑,此时此刻,看上去竟有些惊心动魄。
“怕的应该是你吧。”林连翘缓慢说,“你不敢和那些大豪门联姻,是因为你不孕不育,和我妈谈这么长时间的恋爱,一次也没碰过她……”
季邦则的脸色倏地煞白,不敢相信地看着林连翘。
季老先生听到她的话,彻底明白了季家所有的腌臜林连翘都心知肚明。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苍老了许多,“你究竟怎样才满意?”
林连翘转过头,没有开口。
季老先生沉默下来,“我明白了。”
林连翘她想要季画生死在监狱里,想要季博识跟着他儿子一起进牢。
她想要季博识一家,彻底凋敝。
季老先生带着失了魂魄的季邦则离开了病房。
林连翘往后靠着,垂下的眼皮掩住眸中情绪。
握住季聿白的手忽然紧了紧。
淡漠的林连翘忽地一滞,猛地抬头。
那双紧闭的眼眸不知何时睁开,侧着脑袋看着她,黑眸深处,带着说不出的情愫与情感,交织着,蔓延着。
他启唇想说什么,但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有短暂的失声。
林连翘看懂了他的口语。
“我的翘翘,真厉害。”
林连翘紧抿着唇,另一只手攥成拳头,轻轻砸在季聿白的肩膀上。
她艰涩开口,“下一次你再不顾自己地挡刀,我以后都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