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声疾过,青梅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抱怨地向客栈走去,清明朗却认真的盯着不远处的草丛里露出的一角红色。
“明朗,怎么还不走?不会还生气了吧?”顾卿远斜眼问道。
“顾卿,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说红色的?”
顾卿远笑道:“明朗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怕,那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有时间想那么多不如回去帮我如何?”
清明朗再往草丛看去也未发现什么奇怪的,揉揉眼睛道:“只要不是你的某位红颜知己就好。”
“好了,快点回去吧,该着凉了。”顾卿远扶额无奈道。
清明朗伸着懒腰朝客栈走去,发现顾卿远未跟上来,朝后问道:“顾卿还不回去吗?”
却没有听见回应,清明朗往后看去也不见顾卿。
清明朗红唇勾起,顾卿,该来的总会来的。
清明朗不是个一般人。这话得从清明朗的父亲清轼说起。清轼,一见清轼误终生。唇红齿白,启齿轻笑,江山失色,如此鲜活明朗的少年谁人不爱。顾卿远的母亲宋玉珏也爱,爱了一辈子,就算临终时最想念的也还是清轼。陛下生气,这忍不了。陛下给清轼赐婚了,娶亲那天红红火火的队伍塞满了两条街,随行的妇女们偷偷抹着眼泪,不像娶亲倒像是出丧。清明朗的母亲苏小媚表示压力很大,苏小媚是苏家最小的庶女,其貌不扬,是真的不扬。陛下说可以遮蔽光芒,清明朗出生后,朝廷里的大臣都纷纷称赞道,陛下英明。清明朗也表示压力很大。
清轼本不应该娶苏小媚,苏小媚也不是苏家庶女,她是狐族女帝,偷下山来却再也回不去了,陌上人如玉,苏小媚摸着狂跳不已的心,眼里只剩前方那一抹玄。
只是苏小媚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着清明朗,一棵仙草幻化的小仙童,彼时清明朗还只是一颗仙草。清轼喝完喜酒进入房间后就一直盯着苏小媚看,看得她心里发毛,他清浅一笑苏小媚就缴械投降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清家已至尽头,他知道她会来找他,他知道它可以替清家替皇家替天下人受过一劫,它,就是清明朗,那颗由天地混沌孕育而出的仙草。
身为一颗资历老成的仙草,清明朗探究了好久,终于肯承认自己只有预言这一手本领,清明朗叹息。
顾卿远不是天生的帝王,在他七岁出宫乘船游玩时就应被被风浪吞噬,尸骨不存,可是陛下来求清明朗,门口的阶上被清明朗命人撒上了尖锐的石子,他眼睛眨也不眨的跪了三天三夜,清明朗坐在屋顶看着他,鲜红的血晃得眼疼,伤口还没来得及结痂就已经溃烂。
清明朗问他:“为何?”
陛下骄傲的仰着头,眼里熠熠生辉,有藏不住的温柔:“我是他父亲。”
“江山呢?”
“不要也罢。”
次日,顾卿远就诱拐着单纯不已的青梅回宫了。顾卿远摘了一朵花给青梅,微微一笑:“妹妹不哭。”
顾卿远不能成为帝王,至于为什么,太优秀,江山气数已尽,马上便是战火纷飞,瘟疫蔓延,民不聊生。出宫前几天陛下来找清明朗,让她帮顾卿远登得帝位。清明朗兀自看着庭院里繁盛热闹的樱花,不疾不徐的开口:“陛下难不成如此健忘?”
“自由如何?”
“这皇宫如何困得住我?”
“看不到自己的吗?”陛下勾唇轻笑,漠然说道,“我能让你自由,如何?”
清明朗了然,合扇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