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常年服药不断,室内苦气熏天,柔妃不由掩鼻。
&esp;&esp;而后开门见山道:“妾前些日子让人去给意嫔送高升的贺礼,娘娘不妨猜猜,妾派去的人,遇着什么了?”
&esp;&esp;皇后:“说。”
&esp;&esp;一边的陈妃对柔妃的话反应平淡,却因她的行举深深皱眉:“对皇后娘娘说话,岂可以手掩面?”
&esp;&esp;柔妃睨了她眉心一眼:“管这么宽,仔细生皱纹。”
&esp;&esp;她并未放下悬在鼻下的茜纱袖,只对皇后道:“妾的大太监送完礼正待离去,月下阁的宫女,一个唤作莺时的,却求到了他跟前,直呼救命。娘娘你说,这事稀不稀奇?”
&esp;&esp;“反正妾是稀奇的很。后来就让去问清楚,因何才要救命。才知这宫女竟然撞见意嫔突发恶疾,满脸溃烂,也不知会不会传人。意嫔还想瞒着,妾心里却怵得慌。这不今日见人没来请安,心知宫女说的多半不假,即刻便来报给娘娘了。”
&esp;&esp;“哦?”
&esp;&esp;皇后命人传问莺时。
&esp;&esp;
&esp;&esp;皇后罹患心悸多年,不能车马劳顿。便只陈妃代行其责,与柔妃一起朝着月下阁来了。
&esp;&esp;两人分坐两乘辇轿,柔妃要行在前头,陈妃也不欲与她相争,口沸目赤,惹人笑话。
&esp;&esp;下了辇,宫人跪在柔妃的珠鞋边,为她顺开裙上压出的细褶。
&esp;&esp;陈妃对此等做派看不过眼,错开两目,正要率先前去,柔妃却在时幽声道:“皇后娘娘要来,你何苦拦着?也亏娘娘还听你的话,倘或换了我,定要觉得你是权瘾犯了,意欲攥权不放,怕娘娘在场,没你做主的份。”
&esp;&esp;“所以皇后贵为皇后,而你——”
&esp;&esp;陈妃气度温和,点到为止,却气得柔妃牙痒。
&esp;&esp;她一脚踢开身边跪着的宫人,跟了上去。
&esp;&esp;“听闻意嫔有恙,本宫前来探问。”陈妃说道,“还请让开。”
&esp;&esp;主理六宫的妃子既至,琼钟不能再拦,月下阁中,亦无人能拦。
&esp;&esp;琼钟和簌簌都只能慌手慌脚,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妃和柔妃后头,任由二人进内间“探问”。
&esp;&esp;短短几步,胳膊都不知该抬起去挡,还是该袖垂两侧毫不作为,好似怎么做都不对。
&esp;&esp;余下的宫人看茶的看茶,奉座的奉座,月下阁内,骤如被捅了巢窝的蜂蚁,众人乱作一团。
&esp;&esp;见这兵荒马乱的场面,柔妃直想发笑,她已经想得到,当床幄掀开的那一瞬,会看到怎样让人目悦情怡的画面了。
&esp;&esp;周流通身的热血都要破脉而出一样,凫趋雀跃不止。
&esp;&esp;只是进了内间之后,陈妃却未如她之意,不曾粗莽地扯开床帷,而是在丈外站定,竟对榻内不肯露脸的人好言商劝起来:“意嫔,不要讳疾忌医。如若你当真抱恙,本宫已让人去太医署请医。若你无事,本宫看一眼,也便放心了,至于讹传之人,本宫自会依照宫规,严惩不贷。”
&esp;&esp;此刻看不见榻内情形,唯听清凌凌的女声:“有劳陈妃娘娘挂心,妾无大碍。”
&esp;&esp;柔妃厌看这一个二个惺惺作态的样子,疾言催道:“和她废话什么,我等都是要伴君侍君之人,若我们当中,果真有人感染恶疾而不实报,害了各位姐妹便罢,届时有损天子龙体,这罪,却有谁担待得起?”
&esp;&esp;陈妃也明白这样的事上含糊不得。
&esp;&esp;她不会自己动手,只给身边的宫人递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