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crystal迟疑地离开。
&esp;&esp;化工厂、亡人安全事故,这些关键词不论放在哪个年代都是大新闻,但关于这件事的报导却只是零星几次。
&esp;&esp;刻意淡化?
&esp;&esp;身为新闻人的汤琰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esp;&esp;忽然,某个熟悉的名字跳入耳中,令他猛地按下暂停。倒回去再看,浑身血液骤然凝结。
&esp;&esp;画面中的主播像是戴了面具,表情冷冰冰毫无温度。
&esp;&esp;“我台记者尝试联系该工厂的母公司实际控制人,知名实业家汤乃毅,对方董秘表示汤乃毅人不在国内,不便接受采访。”
&esp;&esp;这个叫汤乃毅的企业家,是我爸?
&esp;&esp;十几秒的僵滞后,汤琰从屏幕后蓦地起身,瞬间带倒了桌上的马克杯,啪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esp;&esp;当年的情况并不隐晦。把受害者名单跟程章明的亲人一对照,马上就有了惊人的发现。
&esp;&esp;其中一人是程章明的母亲。
&esp;&esp;爆炸当晚她值夜班,被送上救护车时还有呼吸,最后是在路上咽的气。程章明的父亲认为工厂负有主要责任,但工厂坚称是另一名工人操作不当,自此开始旷日持久的事故调查。两年后程父因病去世,死的时候皮肉都松垮了,还在握着程章明的手说自己没用,没能给儿子争取到什么赔偿。
&esp;&esp;当时尚未成年的程章明也曾想过要替父母讨回公道。他去过电视台,找过律师,甚至试过直接去找工厂母公司的最大股东,手握几家大企业的汤乃毅,但这对于他而言,无疑难如登天。
&esp;&esp;后来他曾去过那间公司总部,几十层的高档办公楼,进进出出不少白领,保安以为他是来应聘的,还问他去哪个部门,让他拿出身份证登记。
&esp;&esp;那天回学校时下雨了,不过他带了伞。
&esp;&esp;险些被淋成落汤鸡的汤琰比他幸运,堵气不坐父亲的豪车回学校,却在半途遇见了心情阴郁的程章明。
&esp;&esp;不是巧合,也不是什么缘分。命运这条缠绕的线,把他们牢牢缠在了一起,像被赋予最深恶意的恶作剧。
&esp;&esp;可惜,身陷其中的人知道得太晚。
&esp;&esp;资料室中,汤琰一动不动地坐着,脸色惨白,目光落在虚无的某个地方,浑身每一处关节都是僵的。
&esp;&esp;荒谬,悲哀,愤怒……还有,心疼。种种情绪在胸口汹涌冲击,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走出这间房间,以后又应该怎么面对程章明。
&esp;&esp;原来……是这个原因。
&esp;&esp;这七年程章明的冷漠和痛苦,折磨自己也折磨他,原来是因为这件血淋淋的往事。
&esp;&esp;如果不是因为老人去世,房子被卖,是不是自己永远都不会发现,程章明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把秘密深埋在心里。
&esp;&esp;长久以来的疑问忽然没了,汤琰从骇然中回过神,一颗心渐渐下坠。
&esp;&esp;程章明……
&esp;&esp;程章明。
&esp;&esp;你怎么会这么不走运。这么多陌生人,怎么偏偏就认识了我。
&esp;&esp;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跟我在一起的每天,每分,每秒,你有过多少次后悔,又有多少次痛恨命运的愚弄,挣扎在我对你的纠缠中。
&esp;&esp;缓慢闭上眼,汤琰低声喃喃:“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esp;&esp;比起知道你这七年过得这么痛苦,不如把一切报复到我身上,那样反而让我好受些。
&esp;&esp;-
&esp;&esp;傍晚七点,把车开到电视台外,程章明打了几个电话都没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