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陈甄见她端着药碗却一口不喝,只是发怔,轻声唤了一句。
祝琬被娘亲这一唤,似是梦中方醒。
这会她只觉着心口莫名的难受,却不知是缘何而难受,片刻后她将药碗中的汤药一口口饮尽。
药汤自是难入口,可她从小身子便不大好,时常喝汤药,以至于现在她再如何喝药也不会再哭闹。
祝琬将药碗放下,躺下阖眼,陈甄为她掖好被角,带着太医和丫鬟一众往屋外走。
可她这会刚一合眼,梦魇中的情境便浮现在眼前。
被烧成寸寸焦土的京城和那些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人。
相府飘零的白幡和那不知名府邸的红彩。
还有那个人,耳畔下有一颗小痣,长得有些像府中那个哥哥的人。
祝琬蓦地睁开眼,掀开被子便朝外跑。
陈甄本要送太医出府,可连这院门都没出去,便瞧见一道小身影径直越过了他们这行人,朝院外跑去。
“念念?!”陈甄扬声唤了声,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急地立时跟了上去。
跟着陈甄和祝琬的人这会尽数跟了上去。
太医自然也不能走了,怕这位身娇体贵的相府小姐还有什么不妥,提着药箱也跟着跑过去。
祝琬一路跑到西偏远周俨的住处,她身上穿得单薄,可这一番跑动,竟在冬日腊月里生生出了一身的汗。
周俨门外合竹这会已经能当值,正守在外面,见她慌里慌张跑来正要行礼通报,祝琬已经推开门朝里面进去了,而后院中涌进一群人,连夫人都在,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跪下行礼。
祝琬进了房门,直奔周俨的床边。
他仰卧合眼,眉头拧的极紧,朝外一侧的清瘦脸颊边什么都没有,祝琬站在他旁边盯着瞅了半晌,又仔细回想梦里的那个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人那颗痣好像和他现在朝着她的不是同一边的脸颊。
她盯着周俨瞧了片刻,见他没什么反应,咬着下唇想要动手将他脸转过来,看看那边有没有那样的一颗痣。
可还没等她抬手,陈甄一行人便已然进来了。
陈甄将厚实的外氅裹在她身上,开口时声音却是少有的严厉。
“祝琬,你……”
她是想呵斥女儿几句,这寒冬腊月她刚病一场,大夫都没走出府门,她便穿地这般少地跑出来,横跨大半个相府,跑来这边,实是不像话。
何况她问过言玉那小丫头,她此番这场病,多半便是前日来的那一趟着了凉,又受了惊吓,这才发作。
可她既怒又忧的心思,眼前这令人跟着操心的小丫头是半分不懂,反而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