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周言,怎么可能不爱她?
许微微死死咬住唇片,蹲下去,慢慢捡起散落开的病例。
她看到第一张,也是周言在这个诊所的第一次就诊。他那时刚来京城,第一时间找到这位医生开药,他说他每夜都在做恶梦,担心她遇到什么意外,医生给他开了安定类的药物,建议他耐心等待警方的消息。
第二次间隔了三个月,周言说他认了两具尸体,都不是她,除了出去发寻人启事,还开始接受媒体的采访,但一无所获,他越发恐惧她已不在人世,他的恶梦恶化为整夜失眠。
后面的就诊越来越频繁,一年之内,周言去了整整四十多次,平均每周都要过去一趟,因为警方已经没有更多消息可以给他,就连无名尸体也没有和她的体征年纪相仿的了,加上网络上对她的恶意揣测,他果断放弃了这条路,恢复最原始的散发传单的方式。
信息来源枯竭,人还不见踪影,周言绝望到了极点,医生在谨慎地多次接触后,得出周言已经患上重度焦虑症和轻度抑郁的结论,周言开始服用精神类药物了。
这样的周言,怎么可能不爱她?
他从没说过他那些年的苦,一次也没有。
她继续捡。
第二年开始,周言就医的频率逐渐降低为一年一次。
药物起到了关键作用,医生建议他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健身和旅行,周言没时间出去玩,便开始健身。
他的强壮身材就是这么来的。
他还买了房子,亲自装修。
他本可以交给设计师,偶尔来房子这里看一看就好了,但他没有,他选择自己跑装修,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挑选的,繁琐不要紧,他不怕,他只期盼她有一天能出现。
这样的周言,怎么可能不爱她?
他对有她的未来满怀希冀,超过了一切。
病例在她手里攥了一大沓,沉甸甸的,全部是周言走过的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跌跌撞撞地寻找和向前奔跑,他和医生说的每一句话都和她有关。
许微微突然仰起头,许巍然垂眸看着她,不发一言。
许微微说:“你走吧。再不走,我真的要报警了。”
她吸了吸鼻子,目光渐渐坚定,看过这些就诊记录,许微微更加确信,周言无比爱她。
“许巍然,这一次你冒犯到我了。”病例还剩下两张,许微微却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赶走许巍然了,她站起身,以娇小柔弱的身体和他对抗,“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你现在走,我可以不报警,否则……”
她目光一冷,拔高了音量:“我就要告诉妈妈,你十六岁那年对我做了什么!你别当我不知道!”
许巍然冷冷一笑:“我怕吗?”
他骤然俯身,逼近许微微的鼻尖,让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我既然来了,我还会怕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