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猷身子一震,望望妻子平静无波面庞,长叹一声,任由阮夫人把他扶回床上。
长兴侯府。都鹏陪着叔叔都平饮酒,叔侄两个长得有七作分相似,性情也相似,喝得投机时,都鹏不解问道“叔叔打了多少硬仗,难道就这么怕鞑靼人?”
都平大笑着拍拍都鹏肩膀,“你小子,激你老叔。叔叔不是怕鞑靼人,是怕杜礼那只猪。圣上令征鞑靼军队统一由杜礼节制,你老叔再有本事,由一只猪带着,能打过一群狼吗?明知必败,叔叔可不凑这个热闹。小子,打仗可不是只凭一腔热血。”
孟宅。灯光下悠然给孟正宇补着课,“你先要把自己观点理清,然后一条一条清晰说出来。只会之乎者也可不行。”时文和议论文有相似地方,先要有论点,然后打论据来证明自己论点,不能只要华丽词藻却言之无物呀。
孟正宇近心平气和很多,听悠然说得有道理,也不反驳了,脸上还露出喜色。他关心自己,才会让这个他宠爱女儿来教自己吧。
他外放时候没人管自己,现有人管了,真好。孟正宇小小脸上容光焕发。
做完兼职家教,悠然到书房看了孟老爹,父女两个玩笑几句,孟老爹开怀大笑一场,只觉一天疲惫都没有了。
“我这个宝贝闺女,会做人老师了。”孟老爹含笑打趣。
“那是”悠然毫不客气,得意洋洋说道“一个人但凡学了一样本事,总不忍心放着不用。我时文做得这么好,考不了状元总能教教小孩吧。”
“玉堂金马生无份,好把心事付梦诠。”这个时代女子,没有出路呀。只能家里折腾了。想到这儿,悠然忽觉得也能理解后宅妇人种种无知无聊做法,顺口跟孟老爹说了近日老太太跟胡氏做为,“她们除了这个,也没其他事好做。”
孟老爹咪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家里,算计他女儿!
“爹你怎么了?”孟老爹神情有些吓人。
“没事。”孟老爹回过神来,微笑着安抚女儿。
“说来,族长现正好京城。”孟老爹若有所思。
要动手了吗?悠然激动起来。
孟老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咱们家,还是有老太太好。”看着悠然困惑眼神,孟老爹轻声解释“否则,太太就一人独大了。”悠然心下了然,有孟老太太,婆媳之争会消耗钟氏很多精力,若是孟老太太离开,钟氏就成了内宅大老板,到时候她会如何对待姨娘庶女,就难说了。
父女二人细细商议完毕后,悠然回到含芳轩,被黄馨一顿亲情轰炸,悠然又亲又搂哄住了黄馨,顺利逃回自己屋子,泡好热水后舒服躺床上听小莫陶八卦各色人等,工作了一天要有个消遣呀,莫陶讲得眉飞色舞,悠然听得津津有味。
莫利无语看着这主仆二人,这品味,让人说什么好。
“真?大伯母真这么做了?”悠然惊到了。顾氏真有魄力啊,不服不行。
山县,后知后觉孟大伯,刚刚知道自己妻子做了什么,又气又怒跟妻子理论着。
“已是说定了要娶晓礼,你迟迟不操办,老太太都来了几回信催促,你却不声不响另聘了你娘家侄女!你当我孟家是什么!由得你这般胡为!”孟大伯是真愤怒,这样做了,如何对老太太交待,如何对表弟胡庆交待!
顾氏已是豁出去了,反微笑着劝孟大伯,“大爷别急,大爷且想想,任他是谁,能有咱们宽哥儿重要么?胡家早已败落,不只家业凋零,儿女教养是提不起。真给儿子聘一个胡家女儿,宽哥儿往后可如何是好?为咱们儿子着想,倒不如聘了青鸾。”
孟大伯怒道“不知道你整日想些什么!青鸾是个好孩子,我也满意,宽哥儿也满意,不是你死活不同意么?说什么青鸾出身不好,是贱妾所生,这回子你倒不嫌了!”早干什么了。顾青鸾落落大方好女子,只因为是贱妾所生,连亲姑母也嫌弃她。孟正宽为此还郁郁寡欢过。
顾氏笑道“我以前不同意青鸾,倒不是为她出身。”
孟大伯冷笑“那是为什么?”
顾氏微笑着为孟大伯斟过一碗茶水,温柔送到孟大伯手上,“大爷,乐安顾氏这些年来,是不提携出嫁女,我是因为这个,才不想聘青鸾。”
孟大伯说口干了,接过茶碗来一饮而,讽刺道“怎么你又同意了,顾家要提携出嫁女了?”
顾氏不以为忤,微笑道“青鸾和青林是同母所生,我却不知,青林不过是个三甲同进士,户部竟已做到了主事,前阵子他还来信诚恳说道只有这一个同母妹,定会提携妹夫。大爷想想,一个户部主事同母妹,总胜过胡家女儿吧?”胡家只会是孟正宽拖累。
孟大伯一时颇觉有理,转念一想又怒起来,“如何跟老太太交待,如何跟表弟交待!”
顾氏不慌不忙,“一个自己爬上爷们床妮子,也想做正妻?咱们是答应娶她,可没说怎么娶。我可从没说过,要聘她为正妻。”
孟大伯回想了一下,妻子当时只说是“必会有个交待”“定不会委屈晓礼”之类含糊话,从没任何一句是说“定会聘晓礼为正妻”,不由又怒了起来“你当时便没安好心!怎不想想表弟……”
“表弟重要,还是儿子重要?”顾氏不客气问道。
孟大伯头疼得很,摆手道“你庚贴都已换过了,大媒都请了,我还能怎样?由你吧。只别把老太太气着了。”
顾氏见孟大伯如此,心中欢喜,笑容可掬说道“大爷放心,晓礼是个知礼懂事好孩子,和青鸾也是闺中好友,将来两女共事一夫,效仿娥皇女英,倒是一段佳话。老太太只有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人之好我,示我周行”是鹿鸣中一句,可以译为“人们待我友善,指示正确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