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隼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来,若把王爷牵扯进来,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忙辩驳道,"下官是收到举报,说此处藏着匪首,所以带人过来瞧一瞧,与王爷无关。"
殊不知他说这样的话无异于欲盖弥彰,若不是得了某些人的命令,他会如此大张旗鼓又如此嚣张的在这里闹腾吗?
徐老夫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望向辛缘,故意问道,"师太在庵里藏了什么人吗?"
辛缘面色沉痛,"老夫人见笑了,贫尼惭愧,许是往日里我们的罪了什么人,竟然捏造假消息来污蔑闲云庵,贫尼一年中大半的时间都在外云游,也不知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
她并未明说的意有所指,听在众人耳里反倒比明说更让人心里明了。
孙隼暗地里捏了一把汗,朝辛缘躬身道,"此事还请师太见谅,本官回去对作乱之人定当不饶。"
辛缘便道,"孙大人也是奉命行事,贫尼不敢让大人为难,大人方才答应过搜不出匪首来,自会把那举报的人交出来,还请大人指出那人来,贫尼也好问一问到底是何原因。"
孙隼顿觉汗流浃背,喉结滚动,强咽一口唾沫,"师太……"
徐老夫人冷冷的挑眉道,"堂堂的朝廷命官也要出尔反尔吗?老身倒是要在皇后娘娘跟前问一句,桂朝的命官都改了性子吗?"
这样的威胁比孙隼更加**裸,可谁叫人家有这个资本呢?
孙隼吓得颤了颤,险些站立不稳,目中已含了哀求之色。喃喃道,"徐老夫人,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您高抬贵手。"
这事若让皇后知道了,别说官职。就是这条小命也难保。
他双腿软了软,几欲跪下,又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实为不妥,遂硬撑着,道,"老夫人。下官……"
徐老夫人淡淡的道,"行了,废话少说,快些把人交出来,师太今日还要诵经**。若耽误了时辰,菩萨也会怪罪的。"
孙隼自是骑虎难下,牙齿咬的咯响,实在无计可施了,只得耷拉着脑袋低声道,"老夫人,师太,那人并未亲口告诉我。我在此保证,一日之内定将那人送过来,可以吗?"
徐老夫人慢悠悠的道。"那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呢?"
孙隼又吞了口唾沫,"在场的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若我撒谎,定天打五雷轰。"
徐老夫人哼了哼,"你这样的还想让五雷轰顶?雷公都怕脏了手。这样吧,你写个保证书。写上你的名字按上手印,来日也可有个凭证。"
孙隼顿时面无血色。口头保证他日还可死不承认,若真是写在纸上。哪里还有翻身之日?
然而已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他若不答应,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说不定还会把王爷牵扯进来,到时候只怕连王爷都不会护着他了。
衡量再三,他只好咬着牙点头道,"好。"
辛缘吩咐人拿来笔墨,看着孙隼当场写了凭证,这才让一众官兵出了闲云庵。
辛缘对徐老夫人自是连连道谢,徐老夫人扬手朝聚集在一起的女人们道,"都散了吧。"
有几家老夫人赶过来与徐老夫人见礼,徐老夫人依旧慈眉善目,与方才的冷冽截然不同。
江意澜不由得感叹这老老夫人定也是个厉害的,皇后的母亲绝不是个简单的。
她低着头准备转身离开。
徐老夫人温和的声音却自身后传过来,"那位是文江侯府的姑娘么?"
辛缘忙道,"正是文江侯府的二姑娘。"
江意澜只得回过头来,趋步上前,盈盈一拜,"见过老夫人。"
徐老夫人温善的目光在她面上扫了扫,微微一笑,"真是个标致的人儿,今日辛缘师太诵经,二姑娘有没有兴趣陪老身一起听一听?"
江意澜愕然,徐老夫人怎会注意到她?面上却平静的很,低声道,"多谢老夫人垂青,意澜很乐意。"
"江意澜。"徐老夫人低声吟道,面上已带了赞赏,"好名字,老身可以叫姑娘意澜吗?"
"当然可以了。"江意澜趁机打量着徐老夫人,见她虽身椽服,却半点不张扬,身上饰物皆为一般,却又处处透着几分精致,一瞧便知是个细心的人,而跟在她旁边的妈妈垂手静立,神态恭敬,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一股子大家风范。
辛缘前头引着路,"老夫人请这边走,贫尼还要做一些准备,请老夫人先去禅房里坐一坐。"回过头又对江意澜道,"还请姑娘替贫尼招待老夫人。"
江意澜点头道,"师太放心吧。"
说着上前搀了徐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请慢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