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被母亲数落了几句,大意是叶雪城平时怎样奔波劳碌、而她就是个混吃混喝、闲出屁来的懒惰大学生。
占薇低垂着眼帘,也不反驳,把汤端到叶雪城面前,&ldo;够近了吧?&rdo;
叶雪城只是拿起汤勺,将湖藕汤舀进自己的碗里。
对面的占则明看着这对年轻人,想了想,又问,&ldo;你们都订婚一年了,关于结婚的事,是怎么想的?&rdo;
占薇手中的动作顿住。
近旁的叶雪城倒是一脸从容,&ldo;占薇明年三月满二十,到时候会把证给领了。&rdo;
&ldo;婚礼呢,有没有打算?&rdo;
叶雪城回答,&ldo;我们暂时还没考虑过,不过之前聊过旅行的事,度蜜月可能会去欧洲那边。&rdo;
占则明轻咳了一声,&ldo;蜜月的事情我不管,婚礼酒席得好好准备一下,结婚是大事,我们占家嫁女儿,可不能马虎。&rdo;
&ldo;爸,您放心。&rdo;
占薇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从头到尾不置一词,好像刚才他们讨论的是别人的事。
韩汐看女儿一直低头,便问她,&ldo;关于婚礼,占薇,你有什么想法?&rdo;
占薇正在走神,她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ldo;问你话呢,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什么都让雪城操心吧。你以后可还要当家里的女主人。&rdo;
&ldo;我……&rdo;她怔怔的,话音卡在喉咙里。
叶雪城没看她,只是微微一笑,&ldo;没关系。&rdo;
接下来又聊了聊酒店和蜜月的事,占薇朦朦胧胧地听着,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了很多奇怪的杂音。那些存在心底的怀疑和抵触渐渐沸腾起来,凝聚成了一个声音。
她突然打断身边的人,&ldo;我不想结婚了。&rdo;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杀伤力。饭桌几乎是在一瞬间陷入了安静。叶雪城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半晌,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从容,继续夹起碗里的菜。
母亲仍然坚持着充当和事佬,&ldo;这孩子,什么叫不想结婚了?是恐婚了吧。&rdo;
察觉到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占薇低下头,试图一鼓作气,&ldo;我只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rdo;
叶雪城仍然面不改色,两位长辈坐着,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不知所措。
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ldo;谁是天生懂这些的,&rdo;韩汐继续打圆场,&ldo;妈妈我当年嫁给你爸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个小女生,后来不是也过得好好的?都是慢慢学会的。&rdo;
&ldo;我……&rdo;
&ldo;你啊,就是太紧张了。&rdo;韩汐朝叶雪城笑了笑,&ldo;她不懂事,说话没个轻重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rdo;
叶雪城扯了扯嘴角,&ldo;没事。&rdo;
经过这么一出之后,叶雪城的话变得少了许多。韩汐担心冷场后的尴尬,不停地找着话题,偶尔打量着对面未来女婿的表情。他动着筷子,似乎正专注于眼前的美食里。虽然说了&ldo;没事&rdo;,可表情里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提示着他的介意。
一旁的占薇依然低着头,从头到尾没有看叶雪城的表情。
终于沉默地熬完了一场饭的时间,父亲回到楼上的书房处理公司的事了。母亲和家里的阿姨在厨房收拾,留下占薇和叶雪城两人在客厅里,单独相处。
叶雪城坐离占薇不近不远的位置,摆弄着手机。大概是有些烦闷,手里的东西被&ldo;啪&rdo;地扔在了面前的小桌上。
占薇听见这声音,回过头打量他。眼前的人身板依然是端正的,冷峻的视线投向面前的空气里,平铺直叙的脸上是茫然的空洞。
这是很少会在他脸上出现的表情。
此时此刻的叶雪城,整个人都沉浸在灰色的低气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