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还好,女生肯定不合适。
这里距离她们放行李的住处还有一段,这么回去,估计得经过不少班级,那就丢人丢大了。
旁边学生也都发现了,大家脸红了,也有些尴尬,于是就有一个男生粗着嗓子喊道:“男生把衣服脱下来给女生,别让她们着凉了!”
他这一喊,那些衣服没湿的,都纷纷脱衣服,很快衣服湿了的女生都有了一件干衣服套着,这就好多了。
林望舒:“那些没衣服穿的男生,你们先坚持坚持,我们回去换了我们的衣服,就还给你们。”
光着膀子的男生都笑起来,表示他们这样挺好,凉快。
旁边女生全都脸红了,大家目光故意避开那几个男生不去看。
林望舒带着几个衣服湿了的,穿过一个个野炊聚集地,回到了茅屋,大家找出来备用的衣服换了,备用的不是绿色的,不过好在也没什么大要紧,湿衣服赶紧挂那里,风一吹估计傍晚就干了。
大家伙又拿着借来的衣服,回去还给那些男生,大家都很快找到了衣服的主,只有林望舒的,问了问:“这衣服到底谁的?怎么没人来领了?”
这时候,叶均秋从旁边树丛钻出来,他赤着上身,头上沾了茅草,不过手里攥着一把鸟蛋。
他看了看林望舒:“小林老师,你刚才穿了我的衣服。”
林望舒直接扔给他:“赶紧穿上,别这样到处晃,这里女生多,你太晃人眼睛了。”
叶均秋衣服搭赤着的肩上,鸟蛋塞给林望舒:“用火烤着吃吧,给你们几个落水的压压惊。”
林望舒直接笑了:“行,你再多抓几个来!”
叶均秋抬眼看林望舒:“鸟窝都翻过来了,就这么多了,小林老师你不能太贪心…”
林望舒:“好吧,那我先把这个烤了。”
说着就拿了鸟蛋过去炊火旁了。
叶均秋站在那里,垂着眼睛,看自己的绿上衣。
旁边一个男生好笑:“叶均秋,你脸都红了!”
三天两夜的拉练,林望舒感觉自己在学生中的形象变了,变得高大起来,也有威严了。
她原本对这次拉练很不喜欢,觉得耽误自己学习了,但是现在,她发现好处还是挺大的,让她重温少年梦,也让那群学生对她言听计从起来。
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太累了,浑身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倦意,让她多走一步路都不想,只想赶紧回到家躺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这天是周六傍晚,林望舒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家门。
就在古老的大门“吱”的一声推开后,她就见陆殿卿正在院子里,给家里中的菜拔草。
落日的余晖那么美地洒下来,洒在古色古香的小院里,他抬起头,面目清朗好看,眸中泛起暖暖的笑意:“你终于回来了。”
陡然间,仿佛被触及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她胸口竟然涌起许多许多的酸涩。
她记起来她人生中的许多事,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那些历经两世后以为已经忘记的一切,现在却那么鲜明生动地爬上了早已枯萎的枝头。
她疲惫地拎着沾满了血的斧头回到漏风的草屋中,流着泪饿着肚子去烧火做饭;她从湿滑的田埂中摔下,头破血流浑身是泥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红土地;她被血蚂蚱叮咬了浑身发红差点喘不过气来。
当然还有最后差点击溃她的那一幕,那个当时和她和孟绸都很要好的小姑娘,就那么倒在她身边。
他们要砍伐的那棵大树砸下来了,她被压在那里,瞪着眼睛,微弱地哀求她救她。
她当时拼命地大喊,想搬动那棵树,却无济于事。
其实那棵树倒下的位置也就是在她脚边而已,那个小姑娘死了,她活着,只是毫厘之差。
她总觉得,她灵魂的一部分被带走了。
当夏日的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她站在洒满余晖的四合院中,看着眼前带了温暖笑意的陆殿卿,会有那么一个冲动,想把眼前的他分给那个曾经的自己。
如果她曾经得到过一丝这样的温暖,上辈子她是不是不会忍受那么多年?
陆殿卿的笑收敛,他走过来,走到她面前:“林望舒?”
他叫着她的名字,清沉喑哑,近在耳边,却仿佛遥远到穿越了十几年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