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丝毫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竟又变本加厉地问道,“若我说……早在今天这初次相遇之前,我就已经梦里见过你无数次,所以才会对你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师兄……你会相信吗?”
文轩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这家伙的领口,将对方整个人拽过来,极近地逼视着,“是谁告诉你的?”
他不信。
这是当然的,他不可能相信。
少年看着他这满溢的恼怒与质疑,那原本一直凝在他身上的目光,终于破天荒地暗了暗,“我猜的。”
猜、猜的?
文轩一阵愕然,手上也不禁松了力道。
“是啊,我猜的。”少年道,“师兄你当初从炼气到筑基,只用了不到半年吧?而且一筑基就自行领悟了三种水系神通,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我就想,你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极水之根。可是你从筑基到凝元,却整整花费了三十多年,突破时还什么都没领悟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一定全是功法的错。”
不是、难不成还真是猜的?听完这话,文轩越发觉得难以置信了。
“不过极水之根毕竟太过罕见,我本来也没什么自信。”少年又耸了耸肩,“我就说着试了试。结果师兄你的反应已经告诉我,原来我还真猜对了。”
文轩嘴角一扯,一下子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好吧,看来无论真相如何,他那失态的反应,都已经是入了套了。
而少年在说完那些话后,便垂下了脑袋,之前那股自来熟地高兴劲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文轩冷静下来,看到他这模样有些过意不去,忍不住道了个歉,又问道,“刚才的那些话,你还和谁说过?”
“从没说过。”少年摇了摇头,声音极轻,显然情绪还很低落。
文轩见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他摸到了掌门给他的那瓶药……可惜这固本培源丹并不是炼气期能用的。许久之后,文轩终于摸到一样法器,从中掏了出来。
“这素纱轻衣,是我筑基时用的东西,现在用不上了,你收下吧。”文轩将它放在桌上,推到少年面前,“炼气期的攻击,大半都能抵挡,哪怕到了筑基,也是堪用的。”
少年猛地又抬起头来,看着这件宝衣,眼睛亮亮的,头顶恨不得又要开出花来。
“至于刚才那些话……”文轩又咳嗽一声,“我希望你……”
“我知道,师兄你就放心吧。”少年将宝衣取到手中,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别提多高兴了,“我以前没和人说过,以后也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一定会为你保住这个秘密。”
“你知道就好。”文轩点了点头,又道,“可我还是希望你能……”
“我明白了,师兄你还是信不过我,想要我立个誓?”
文轩听到这话,正欲回应,却发现有点不对。少年说这话的语气不对。这样的一句话,他居然说得一脸兴奋。
“其实立誓还不够保险,不如我们干脆立个契?”少年兴致高昂,仿佛抓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般,急促地说着,“立什么契好?文契?灵契?不如我们干脆立个血契吧!”
血、血契?文轩给吓了一跳。
什么叫血契?就是以精血为契,让立契者完全依附于契主,就连生死都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这是眷属契约中最严苛的一种。通常而言,哪怕身处绝境,也少有修士愿意和人结血誓的。
结果眼前这少年……就在文轩这一愣神间,都已经咬了自己的手指,开始往外逼精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