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瑾依旧在白日里吆喝着小玄子和馒头出去,黄昏时分才回到宫中。
作为全大禹最闲的人,她每日做的事就是去百官家中“拜访”,云都城中大小官员数百,迄今已经去过六十几家了。
效率不算高,成果却很显著。
她去哪家都是临时选择,根本不给人准备的机会,所以每个被他“拜访”的官员,都像学生遇到老师家访,畏缩胜过鹌鹑。
听话,自然是听话的。
暴君的威名就够那些官员全家上下战战兢兢,而另一方面,帝王亲临,也让那些官员觉得祖坟冒了青烟,快要炸了的那么离谱。
一方面对凤瑾畏如蛇蝎,一方面对她尊崇得要死,无形的威逼利诱下,一个个都成了凤瑾最忠实的信徒。
凤瑾只觉得闲时溜达,竟然还有意外之喜,愉悦之外又觉得滑稽。
走过数道宫门,终于回到自己的寝宫,张全传来晚膳,立春伺候梳洗,生活平淡而舒适。
有立春这个贴身丫鬟与张全那个总管太监,谢玄已经不再事必躬亲,这都是凤瑾的要求,因为谢玄是凶猛无敌的夜枭,他该有更大的价值。
刚吃了几口菜,凤瑾便将筷子放下,抬眸看向四周。
寝殿内通火通明,黑暗无所遁形,而屋外的夜色里,黑暗只是黑暗,没有那熟悉的冷寂身影。
谢玄去哪儿了,算下来好像有两日没看到了,他这个跟班、影子、贴身的暗卫、任打任骂从不反抗的男宠不在,她怎么有些不习惯了?
凤瑾挥手,让张全将饭菜全部撤了下去。
“我是不是分工分得太好了,明明在世人眼里左拥右抱,美男成群,结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凤瑾无聊的在殿内踱步,光脚踩在编织细密的地毯上,走久了竟生出一种别样的欢喜。
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她假装自己在踩泥巴。
这是返璞归真!
弦月升高,照到珠帘处的纯洁月光慢慢向外移动,落到了梳妆台的附近。
时间已经不早了,凤瑾放弃了赤脚踩地毯的娱乐活动,拖曳着裙摆,慢慢向床榻走去。
身后有微风拂过,熟悉的气息让她止住脚步,悠悠的转过了身子。
“陛下——”
两相对视下,终是黑暗里的人先开口。
凤瑾慵懒抬眸,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男人的喉结紧张的滚动了一下,嗓音带着三分冷冽七分郑重。
“陛下,我想陛下申请暂时离开几日,希望陛下允许。”
谢玄顿了顿,声线微颤又轻微的沙哑: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离开的这几日会由夜二、夜九、夜十九三人暗中护卫陛下,我还求了摄政王,他会来保护您的。
“还望陛下允许。”
凤瑾皱起眉头,葱白指尖勾住男人的下颌,眼神暗含威压,一寸寸的扫过整个人,最后停在他寂静的黑眸上。
“你要做什么?”
声音阴沉而不自知。
就算全天下的人背叛她,她也不允许面前的男人生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心思,更不允许他对她保有秘密。
她就是这般变态强势!
谢玄的眼皮动了动,静谧如夜风般的嗓音从耳边拂过,他也没想过要隐瞒。
“我想回谢家一趟,有样东西有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