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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山村的墓地都是专门划出来的地，按照辈分分位置，世世代代葬在一起。留虎峪的墓地在村东头，在菜园子后面。

由于是墓地，也就是在忌日或者是新死了人的时候有些人气，现在过去完全是冷冷清清，旁边杂糙丛生，进都进不去。

宁二珂在来之前就去马大爷家借了镰刀，他在前面砍着杂糙，后面莫孜一眉头紧皱着跟上。

宁二珂一把镰刀挥舞的虎虎生风，笑着说：&ldo;这里好久不来了，杂糙多，你挑我走过的地方走。&rdo;

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个大大的脚印，有些还踩偏了，在绿油油的糙上显得特别滑稽，莫孜一不自觉地舒展开了眉头。

宁二珂披荆斩棘，莫孜一尾随，直到到了一个更大的杂糙丛的时候，宁二珂停了下来。

糙丛中间的糙高出一块来，能勉强辨认出是一个土坟。

宁二珂扔掉镰刀，趴在糙丛上薅糙。巨大的身子将整个糙丛几乎都包拢了过来，透出一种想保护些什么，却抓不住的一种状态。

莫孜一心中有些慨然，弯下腰去帮忙。宁二珂回过头冲着他一笑：&ldo;你站着就好，这活你干不来。&rdo;

莫孜一手上沾着些湿润的泥土，一巴掌拍在狗熊脸上，轻笑一声道：&ldo;这是同甘共苦。&rdo;

狗熊再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两个人将糙都清理干净，一个塌塌的小土包出现在眼前，莫孜一疑惑地问：&ldo;怎么只有一个？&rdo;

宁二珂摆弄着坟子前的砖块，弄成一个小台的形式说：&ldo;当时没钱，合葬在一起了。&rdo;

莫孜一眸光一动，低头看着宁二珂摆上祭品。

宁二珂给酒盅里倒上酒，自顾自地说：&ldo;其实这样也好，本来就是两口子，一张棺材多好。我爸妈还很浪漫呢，&lso;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rso;多么美好。一般人还没有这待遇。&rdo;

说完，狗熊将酒洒在地上，双膝一跪，声音沙哑地叫了句：&ldo;爸妈，我回来了。&rdo;

莫孜一看着狗熊跪在地上弄祭品，对他说的话很赞同。他一点也不觉得他妈那种死鸭子嘴硬的一生有什么意思，明明爱着，嘴上却恨得咬牙。

莫孜一随着跪下，磕了两个头。

宁二珂在一边一愣，扯开嘴笑了笑：&ldo;我这刚打算介绍呢，你倒是急了。&rdo;

莫孜一利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ldo;见丈母娘和老丈人就要热情加殷切，不然他们怎么舍得让你嫁给我。&rdo;

狗熊挠了挠头，颇为自恋地说了句：&ldo;对。&rdo;

莫孜一翻了翻白眼……

上完了坟，狗熊将周围的糙拢了拢，扔到了一边。这些糙生命力很强，要是不这样做的话，不久后又秋风吹又生了。

做完了一切，莫孜一问对着镰刀拉鞋底的宁二珂说：&ldo;你没有什么亲戚么？&rdo;

宁二珂将鞋底的泥巴拉干净，过来抱住莫孜一的腰给他拉，边拉边说：&ldo;我爸爸是老大，下面有三个叔。我爷爷分家的时候闹了矛盾，现在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来。我妈倒是家里最小的，但是因为嫁给我爸这个穷光蛋，家里人也不待见她。死的时候就我姥爷来嚎了几嗓子。&rdo;

镰刀在鞋底上一下一下抹着的感觉真心很诡异，莫孜一搭着狗熊的脖子趁机跳到了他身上让他抱着，说：&ldo;这有还不如没有呢，添堵。我一点都不羡慕你。&rdo;

宁二珂在他爹娘的坟子跟前抱着他老公亲了亲，蹲在地上烧纸钱问道：&ldo;你家没有亲戚？&rdo;

莫孜一往怀里拢了拢祭品，吃了个饺子说：&ldo;唔，没有。我妈跟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那一坨东西有原配，我妈出身蛮好的，书香世家的大小姐。但是也脱不去小三的事实。当时我外公那边想让那坨东西跟原配离婚跟我妈结婚，但是没料到那坨东西的原配家底比我外公家还殷实。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坨东西的原配貌似跳楼自杀了，我外公家以为我妈有机会扶正的时候，我妈带着我走了。直到我大学毕业，我妈又扔掉我去了美国疗养到现在。&rdo;

宁二珂听着莫孜一面无表情、语调平淡地说出这么一串曲折离奇的狗血身世，亲了亲自家老公的唇角说：&ldo;我现在是彻底明白了。两口子过日子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亲戚什么的，也就是那层血缘，真到了有些时候，还不如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哎，现在想了想，流着一样的血又怎么样。到时候真的身体有了毛病缺个器官什么的，他们还未必给。&rdo;

莫孜一点了点头：&ldo;虽然这种想法很凉薄，但是我很赞同你的说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