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听不到半点的哭腔,却有大颗大颗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祝夏眼眶滑落。
泪水沾湿了男人的手掌。
贺连洲上次看见她这么哭,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深夜。
他从未见人如此哭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无处诉说,只能默默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那时候他以为她是痛经难受,才哭得厉害。可如今来看,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阵窒息突然而至,贺连洲的心脏被什么紧紧攫住。
“关于我的过往,我没有讲,是因为没有用。”祝夏直视贺连洲,大颗眼泪滴落打在他手背,“我知道你有权势,可再多的权势对我来说都不如爷爷重要。”
跟他在一起她获得了超乎想象的快乐。
可人不一定要快乐的。不一定的……
她的眼泪像是一场潮湿夏雨,把他的心浇湿,泛起阵阵阴冷的疼痛。
贺连洲温热的大手捧起她脸,低头,薄唇贴着她脸庞,亲她的眼睛、亲她的嘴唇、亲她的鼻子、亲她面颊……烙下一个又一个潮湿的吻。似是在一点点抚平她凹凸不平的心
“祝夏。”他的声音沙哑,“我输了。”
对于你,我从头到尾都是输家。
输得彻彻底底。
祝夏眼眶湿热得厉害,眼泪像肆虐的洪水,不可遏止地从眼睛流出来,仿佛要把过去二十多年没流的泪都流完。
她再也抑制不住,抽泣出声。
祝夏也不懂自己怎么了。
跟他分手的时候,那么痛,都能不掉半颗眼泪。
可现在面对他,泪水就决堤了,汹涌澎湃的气势,像是要蛮不讲理地淹没他。
什么分开之后,希望他跟别人步入婚姻殿堂,生儿育女,都是假的。
她宁愿他死,也不要看他和别人在一起。
祝夏意识到这一点,心尖剧烈地颤抖。她藏在胸口的火苗,渐渐有了燎原之势,以势不可挡地速度蔓延开,将要把她燃烧殆尽。
但她一点也不觉恐惧。
祝夏埋进贺连洲温暖的怀里,她不要纸巾,不要手帕,非要濡湿他的衬衫,把泪水留在他身上,犹如做标记一般,幼稚地留下自己的痕迹。
良久之后,眼泪止住了。
贺连洲拥抱祝夏,无限地收紧手臂,用力得仿佛要她揉进身体里。
“我要喘不过气了。”祝夏刚刚痛哭过,眼部发红,鼻音很重,声线带着哽咽。
说完,她还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咳!咳!!”
“我该拿你怎么办。”男人的嗓音很沉很哑,同时也温柔。
他费尽心思想让她幸福,却在无形中给她施加了许多压力。
祝夏仅有的两次情绪失控都发生在贺连洲面前。
她不知道其他女孩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
但她知道,不懂得如何去爱人不是伤害对方的理由。
祝夏仰起脸来,下巴抵着贺连洲宽阔的肩膀,亲呢地蹭了蹭。
她吸吸鼻子,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轻声问:“你还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