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今后释法之事,上报廷尉来处置。李斯!汝等臣工,对于法律未有规定或不明之处,须拟定判例,先行执法,嗣后再及时修正、增删法条。
盖秦国之法,当褒奖良民、严惩奸恶。鼓励耕织,抑制商贾。推崇军功,颂扬忠孝,惩办奸佞、禁阻贪渎。如此,则民心仁厚,国兴可期!
李斯:诺!
秦王:诸臣若无它事,今日本王却有一项提议,共同学习!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朝闻道,夕死可矣!
曾子亦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诸位臣工,高居庙堂之上,享膏腴之食,着缁衣、冠服,锦帽貂裘、华宅美姬。若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恐非善事?君子不重不威,学则不固。
君王当政,譬如北辰,众卿拱之也!
诸位不学则罔,无以敬事、守矩。岂不闻“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其惟学也!
冯去疾:王上想与众卿议论何文?
秦王嬴政:《孤愤》!此韩非之文也。
李斯神情虽平淡,但目光游移,脸上青一道、白一道的很尴尬。
他已经大致揣度出了秦王嬴政的心机!
侍者们即刻布设桌案,不多时间后,肃穆的朝堂就变成了一个大讲堂。
在每个人的案头,都放置了一册简书--《孤愤》。
秦王:冯劫你来宣读,每读若干章节,本王自会叫尔暂停,则君臣合议。
众卿落座,冯劫拿起简牍,大声诵读起来:
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能法之士,必强毅而劲直,不劲直,不能矫奸。人臣循令而从事,案法而治官,非谓重人也。重人也者,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为重人也。
智术之士明察,听用,且烛重人之阴情;能法之士劲直,听用,且矫重人之奸行。故智术能法之士用,则贵重之臣必在绳之外矣。是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不可两存之仇也。
当涂之人擅事要,则外内为之用矣。是以诸侯不因,则事不应,故敌国为之讼;百官不因,则业不进,故群臣为之用;郎中不因,则不得近主,故左右为之匿;学士不因,则养禄薄礼卑,故学士为之谈也。此四助者,邪臣之所以自饰也。重人不能忠主而进其仇,人主不能越四助而烛察其臣,故人主愈弊而大臣愈重。
有才智有谋术之人,一定有远见并且能明察,不能明察,就不能照亮私暗处的奸邪;能执法之人,一定坚强毅力并且刚劲正直,不刚劲正直,就不能矫正奸邪。臣子遵照法令来治事,按照法令来治理百官,不能说是执掌大权之人。执大权者,无视法令而擅自作为,违背法令从而有利于自己,耗费国力以便宜自家,他的权力能够控制君王,这就是执掌大权之人。
有才智有谋术之人明察秋毫,听候任用,并且能照明执大权者不可告人之事;能执法之人刚劲正直,听候任用,并且能矫正执大权者奸邪的行为。所以有才智有谋术又能执法的人一旦得到任用,那么官贵权重之臣必然在法律准绳以外。这是有才智能执法之人与掌大权者,不可以两存的仇怨啊!
掌权之人擅自独揽大权,那么朝中内外为他任用。所以诸侯不依靠掌权者,那么执事就不被允许,所以敌国对他称颂;百官不依靠掌权者,那么官业就不得晋升,所以群臣都要为他效劳;侍从不依靠掌权者,那么就不能接近君王,所以君王身边的侍从为他隐瞒私情;掌管典礼、编撰诸事的官员不依靠掌权者,那么养薪俸禄微薄而且礼节待遇低下,所以掌管典礼、编撰诸事的官员为他称赞。这四种人帮助,是奸邪之臣得以自我粉饰的原因啊!掌权者不能忠于君王而且竭尽自己的仇怨,君王不能跨越这四种帮助他的人从而看清自己的臣子,所以君主越被蒙蔽而大臣的权力就越重。
秦王:停!君臣一起来讨论吧。本王先要发问,众卿之中,有何人曾看过韩非此文?
武将们都摇头,王戊、冯劫、冯去疾、李斯、冯毋择等文臣大多举手,示意读过。
秦王:武将也需习文!出将入相,不通必要的典籍,则何以辅国安邦?汝等下去要好好研读!
王翦、李信、蒙恬、蒙毅、李由、王贲、杨端和等诸将惴惴不安,垂手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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