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的地下健身房中,两道身影迅速地来回交错,其中一道身影在快速的移动中带起层层刀光,迅捷而猛烈的攻势随着进攻的次数愈发地沉稳冷静。
刀光交错间,处于进攻方的那名青年把握攻击的熟练度和准确度一次比一次精准强力,却每次都被处于防守架势的老人逐一化解。
锵---!
一击清脆的鸣动声过后,郭夜阑步履无痕地退到了一旁,额头和身体上早已被汗水打湿,手上的长刀架在身前,看向何守的视线不敢有一丝怠慢。
“不错,挥刀的速度和精准度比之前要进步了许多,那么。。。接下来这一刀,你接得住吗?”
赞许的目光只是短暂地浮现了一刹,老人那波澜不惊的深邃视线便如无形的影子那样,将眼前的青年定格住。
郭夜阑那乌黑的瞳孔霎时间放大聚焦,难以掩盖的讶异和震撼慢慢爬上他的脸颊,血液和心跳似乎在此刻达成了一致的目的,不断地加速运作着。
没有杀气,没有敌意,甚至无法从老人身上感觉到用以辨识的气息,他只是缓缓地举起刀,步若无波地朝他走来。
拐杖的把柄处被轻轻地举起,刀刃犹如缥缈的弥纱一般带起了层层虚影,宛若平静的湖水中滴落了一滴雨露,将层层轻微的漪漪扩散开来。
为什么?和那时候一样,明明只是看似无比平常的挥动刀身,却让他有种立刻就会被人斩杀的危机感,从那上面透露出来的气息,仿佛映射着生死一般。
然而这一次,却是真切实际地感受到,那是正摆在自己面前的,宛如生死抉择一般的冰冷感。
呼---!
只听见一声清风拂过耳尖,由权柄连接着的锋利刀刃已经近在咫尺,轻微的呼吸声从青年的鼻尖传出,抬到胸前的手紧握着刀柄,那抬起的长刀恍若隔世一般将那刀锋抵住。
何守的那深邃如深井海渊一般的浑浊双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他默默地打量了郭夜阑一眼,随后平静地将刀刃收了回来。
“哈啊。。。”下一秒,郭夜阑猛地坐卧到了地板上,悠长的吁气声,就像是从极度的紧张中解脱出来的遇难者一般,逐渐随着血液的流动趋于平静。
“很好。。。来。”
锋利的长刀回到了木质拐杖的刀鞘之中,何守点了点头,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与往常一样慈蔼的笑容,他默默地朝郭夜阑伸出手,将逐渐冷静下来的青年拉起身来。
数分钟后,一老一小在一旁用于休息的圆桌边坐下,何守面带笑容地捣弄着桌上的紫砂茶具,而郭夜阑则静静地握着手里的茶杯,每当他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老人便会默不作声地给他续上新茶。
“何爷爷,我。。。”
“我听说有不明人员在影冥殿附近纵火闹事,还听零说,那段时间你恰好跑出去潇洒了?”
未曾说完的问题被老人开口打断,那听起来甚是无解的反问让郭夜阑心中满是纠结。
“我。。。啊哈哈~”
郭夜阑眼神游离,满脸不自然,就像是闯祸被家长抓到的熊孩子那样,面对何守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有种想找借口跑路的冲动。
“瞧着你那样,看来收获颇丰呢?只有手上穿了个洞,看着都快好了,你说你怎么不在胸口上穿个洞,好好地向十四号那孩子证明一下你郭公子的爱多么地刻骨铭心?哎呦~我老爷子就纳闷了,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见哪个小年轻这么勇猛,老虎肚皮旁蹦跶跳舞的,真不怕把人吵醒了被人生吞入腹?诶你说你。。。”
何守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满满地皆是数落与嫌弃之意,仿佛每数落一句,就会有一把锤子往郭夜阑头上敲一下,让青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真的!”郭夜阑双手合十,追悔莫及地止住了老人的数落,那快要绷不住的脸上肌肉不断抽搐着,只得讪讪地对老人承认错误。
“是~勇于认错,死不悔改是吧?”何守微笑着端起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轻嘬了一口。
“额。。。师父您在生气对吧?对吧?我也不想啊。。。但是刚好碰上七号那家伙找人暗算她,我就是控住不住寄几呀。。。”
明明前一天刚被何守训导过,结果第二天就跑去惹事,郭夜阑自知理亏,此刻低头蹙眉着,丝毫没有以往面对老人时候那副从容和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