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能不走了。&rdo;
‐‐&ldo;怎么呢?&rdo;
‐‐&ldo;考期已经近了。&rdo;
‐‐&ldo;啊,还要进什么大学呢?&rdo;
‐‐&ldo;不是愿意进,是受着逼迫呀!&rdo;
‐‐&ldo;受着什么人逼迫?&rdo;
‐‐&ldo;世间上的一切都好象在逼迫着我,我自己也在逼迫着我,我好象遭了饥荒的一样。&rdo;
‐‐&ldo;你去了也好,不过……唉,我们……怕没有再见的机会了。&rdo;
‐‐&ldo;哪有那样的事情呢?……&rdo;
两人又沉默着了。
嫂嫂象要想说什么话,但又停止着没有说出口来。
‐‐&ldo;你想要说什么?怎么想说又不说呢?&rdo;
‐‐&ldo;唉……我……我……我肯呢。&rdo;嫂嫂说了,脸色在月光之下晕红起来,红到了耳畔了。
她徐徐地把右手伸给叶罗提。
叶罗提跪在地下捧着嫂嫂的右手深深地深深地吻吸起来。嫂嫂立着把左手紧掴着他的有肩,把头垂着半面。她的眼睛是紧闭着的,他也是紧闭着的。他们都在战栗,在感着热的交流,在暖蒸蒸地发些微汗,在发出无可奈何的喘息的声音。……
如此十五分钟过后,嫂嫂扶着叶罗提起来,紧紧拥抱着他的颈子,颤声地说道:
‐‐&ldo;啊啊,我比从前更爱你了。&rdo;
叶罗提被猛烈的呛喀喀醒转来的时候,顶针已经不在他口里了。
他在那天晚上接着他堂兄从家里寄来的一封信。信里说,他的嫂嫂就在那年的夏天在产褥中死了!死的临时还在思念着他,谵语中竟说他回到了家里。
他读完了信,索性买了一瓶白兰地回来,一面喝,一面泪涔涔地把嫂嫂的顶针在灯下玩弄。他时而把眼睛闭着,眼泪便一点一滴地排落进酒杯里。
他把一瓶酒喝得快要完的时候,索性把顶针丢在口中,倒在床上去睡了。……
看护妇把手伸去替他省脉,意识昏迷的他却在叫道:
‐‐&ldo;啊,多谢你呀,嫂嫂。&rdo;
看护妇又把手伸前去插体温表在他的右胁窝下,他又在叫道:
‐‐&ldo;啊,多谢你呀,嫂嫂。&rdo;
他病不两天,终竟被嫂嫂的手把他牵引去了。
医生的死亡证上写的是&ldo;急性肺炎&rdo;,但没有进行尸体解剖,谁也不曾知道他的真正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