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团的女孩儿本就极富冒险精神,欢乐的大家庭想让孩子们多开阔视野,那对来自希腊的情侣更愿意通过危险的方式见证他们之间忠贞不渝的爱。
而安昕他们这些闲散单一的游客都表示无所谓。
近来的边境十分安宁,大家时间充裕,只要在天黑前从科斯提回程就可以了。
导游和司机商量了一番,又打电丨话向酒店方仔细征询,最终同意了众人的要求。
然,谁也没想到这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旅程。
就在旅行大巴刚从科斯提向南驶出四十公里不到,先是巨大的爆炸突然发生在前面不远处的公路上,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那辆半分钟前按着喇叭超过他们呼啸向前的小货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紧接着,枪声大作。
所有人都被吓疯了!
根本看不到子弹从哪里扫来,却能清晰的感觉巴士车身被疯狂射击。
尖叫声交叠在耳边,鼻息里都是刺激着脑神经的烟雾的味道。
混乱中,司机将车强行调转方向,油门踩到底,回程已变成一场事关生存的逃亡。
……
晚十点,仍然滞留在科斯提。
哪里的医院都是一样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灯光苍白得只能加深病患的绝望。
安昕坐在二楼长廊的椅子上,眼前不时有人来往经过,医生,警察,病人……还有被轮椅和推车推往急诊室的。
每个人都脚步匆匆。
哭声从某个病房里传出来,有谁因为疼痛而放肆的哀嚎。
坐在她身旁的是那个同车的希腊男人,他的左手关节严重错位,需要手术治疗,可是现在科斯提所有的医院都忙得不可开交,只能等待酒店派来接应的车将他带回喀土穆再转医院。
但安昕想,大抵他没有那样的心情了。
他的另一半很不幸被流弹击中,当场死亡,此时的他被失去的痛苦紧缠不能自拔,总算知道爱情无需见证,你我仍能相爱,便是安好。
奈何,为时已晚。
同车中,欢乐大家庭里的父亲还在急救室抢救,无法想象这个家失去他将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除此之外,其他人均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
至于五人组的闺蜜团,安昕在不久前看到她们吵在了一起,有两个更动了手,冒险精神没有了,只有相互的指责和发泄。
最后剩下她,今天无疑是安昕的幸运日。
死里逃生后,除了头发稍显凌乱,她和她的背包都完好无损。
她靠在椅子上静静望着眼前的所有,所有都是那么陌生。
午饭后滴水未进,又亲身体会了战争的残酷,精疲力竭的闭上眼,将自己与世隔绝。
记忆中的苏丹是美好的,那些过往的回忆都被温暖所充斥。
夜色下美丽的尼罗河,海水里绚烂的红珊瑚,还有那些或可爱或丑陋或凶猛的动物……
可是五年后旧地重游,完全都不同了。
安昕合着眼眸,努力探究问题所在,久而脑中浮现出秦深温柔的脸孔,她恍然大悟。
原来没有你的世界是这个样子。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她的小世界外,有人用英语在喊她。
见她迟迟不动,大抵以为她受了什么内伤,语气也不由急切起来。
安昕轻声用英语回了一句‘我没事’,睁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她怔愣的同时,有种身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