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森和黑尔专门研究过对付拦阻气球的方法。气球间距大约270米,飞机完全可以从系留钢缆中间飞过。但是,在黑夜,飞机以130节的速度摸黑飞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单纯凭借月光根本看不清钢缆。为此,几架&ot;箭鱼&ot;式改挂照明弹和炸弹,在港口东岸投放照明弹照亮目标,让携带鱼雷的&ot;箭鱼&ot;式从西南和西北方向发起攻击。投掷照明弹后,这几架飞机再去轰炸港口设施。
塔兰托之夜(上)
距塔兰托仅200海里时,&ot;光辉&ot;号开始减速,调整到迎风航向。逆风有利于飞机获得升力。巡洋舰&ot;格洛斯特&ot;号,&ot;伯威克&ot;号,&ot;格拉斯哥&ot;号,&ot;约克&ot;号和4艘驱逐舰像忠于职守的卫士一样向4个方向散开,以防不测。
飞行员们吃完晚餐,在待机室内一支接一支地抽起了香烟。升降机忙个不停,将第1波飞机1架1架从机库提升到船尾甲板。
海面微波起伏,月光静静地洒落下来,将舰尾的航迹抹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亮。12架&ot;箭鱼&ot;式飞机像整装待发的勇士,威严地排列在飞行甲板上。
伫立在指挥塔台边的博伊德一言不发,像往常一样,有力地拍了拍中队长威廉森少校的肩膀。威廉森会意,转身跑向自己的座机,并潇洒地用食指和中指打出一个象征胜利的&ot;v&ot;字。
扩音启发出准备起飞的命令。飞行员和领航员系紧降落伞背带,对仪表进行了最后检查,接着起动了发动机。轮挡员趴在甲板上,给飞机塞好了轮挡。螺旋桨飞速旋转着,闪着熠熠光晕。在一片轰鸣声中,飞行甲板灯大开。20时35分,舰桥上方的信号台上发出一道淡绿色的光束。飞行长下令抽去轮挡,威廉森少校加大油门,飞机隆隆地滑过飞行甲板,挟风而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几分钟内,12架飞机依次腾空。有9架爬高到2300米的高度,组成3个&ot;v&ot;字形小组,其余3架由于被云层遮断,未能加入编队,只好单独飞行。
这一夜的塔兰托失去了往日的静谧。
远海的一个音响侦听站报告说,收听到飞机的声音。里卡迪下令发出警报,塔兰托全城顿时一片漆黑,市民在军警的指挥下匆匆进入防空洞,港湾里的舰只立即做好了起锚疏散的准备。港湾东山头的高炮也许因过分紧张而失控,一串曳光弹射向夜空。但很快一切便平静了,10分钟后,警报解除。
59分钟后,再次响起警报,但再次恢复平静。
居民们麻木了,警戒的士兵也疲劳了。只有里卡迪还守在自己的指挥所,他暗自祈祷:但愿永远是误会。
深夜11时,沉睡的居民和士兵被第3次警报吵醒。当人们还在诅咒这一次又一次的恶作剧时,东南方向的飞机发动机声已由小渐大,值班高炮首先喷出火舌。
这时的威廉森少校还在50海里之外,正遇到一股强大的滑流,飞机毫无规律地剧烈颠簸着。3个小编组也像一群慒头转向的鱼群一样到处乱撞。好不容易冲出滑流后,威廉森立即调整好编队,加速朝目标飞来。
威廉森的观察员是斯卡利特海军上尉,他第一个看到了前方铅灰色的夜空中出现的桔红色弹道,立即提醒威廉森:
&ot;那就是塔兰托。&ot;
&ot;嗯,他们好像知道我们要来,在放焰火欢迎呢。&ot;威廉森轻描淡写地说。
&ot;可能是3架没爬高的飞机提前赶到了塔兰托,&ot;斯卡利特马上解释道。
23时2分,机群飞临塔兰托上空。此时,意军21个连的高炮昂着头,正在起劲地射击。两架英机在拦阻气球屏障外投下了照明弹。照明弹由小降落伞悬挂,设定在1370米高度燃烧,把整个军港映照得亮如白昼。这也是命令&ot;箭鱼&ot;式飞机开始俯冲的信号。
7000英尺、5000英尺,四周炮弹爆炸形成一个个巨大的火球,一个个火球又联结成一张火山爆发似的立体火网,飞机在网眼中迅速穿梭,探照灯的强光令驾驶员们睁不开眼睛。2000英尺俯冲,俯冲。威廉森的回忆
我按下la4飞机机头,和lc4和lr4飞机一起从西部向港心飞去,5000米以外的&ot;加富尔&ot;号战列舰的庞大舰体已隐约可见。我驾机以小角度高速俯冲,一串串红蓝色的火球从机身下一闪而过,瞬间又飞舞在飞机的上方。突然,前面出现了两个拦阻气球,我赶紧摇摆机身从其中穿了过去,险些撞上右边的那一个,吓出了我一身冷汗。在飞机俯冲到离海面30英尺时,我把飞机拉起,飞越了防波堤。飞机贴着水面飞行。海水像一面硕大的镜子,映出了满天炮弹炸开的火团,像是海底有另外一个世界。
&ot;加富尔&ot;号战列舰特有的上层建筑渐渐清晰起来。舰炮加入了岸炮的行列,朝鱼雷机怒射。&ot;加富尔&ot;和两艘驱逐舰显然是发现了我的威胁,转动炮口对准了我的飞机。只见炮口火花闪闪,炽烈耀眼。我不顾一切地冲着&ot;加富尔&ot;直冲了过去,瞄准环里的舰影瞬间胀大片来,宛如一座城堡横亘在眼前。在飞机眼看就要撞上战列舰的时候,我立即按下了按钮,投下了鱼雷。飞机由于突然释重,机首遽然抬起。我手拉操纵杆,脚踏舵板,想使飞机向右倾斜转弯,但此时飞机机尾一抖,我感到不妙,机尾被击中了,飞机立刻失去了控制,直向海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