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下身子,替南烈羲整理被褥,不经意之间,她却发现床内侧雪白墙壁之上,有一个月型开关。
她眼神一沉,好奇驱使着她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她听到门口的脚步声,马上从床榻上走下,却又听得门口有谁拦住了南烈羲,说晚宴已经准备好,他冷冷答应,才渐渐走远。
把门掩上,琥珀亲眼目送南烈羲远离庭院,才蹑手蹑脚匍匐在床上,试着转动那开关——那白色墙壁,突地往两边移开,一个偌大的陌生空间,展现在琥珀的眼中。
韩王府的密室。
周围一阵安谧,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韩王设宴,一时半会不可能回来。
琥珀擎着一只蜡烛,踮着脚尖走入密室,这偌大的内室中并无太多摆设,四周都是空荡荡,中央是一套桌椅书柜。
桌椅之上并无太多灰尘,仿佛有人来定期打扫,或是有人常常来走动。
她怀疑,南烈羲是否将他查到的证据,藏匿在密室,桌上基本诗书都没有蹊跷,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书桌一角的暗红色檀香木盒子上,盒子四四方方,古朴大方。
她几乎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轻轻伸出双手,将盒子放入掌心,打开它。
没有秘密书信,没有任何信物,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碎纸片。
琥珀弯下腰,将纸片一片片放置在红木桌上,这里面俨然是一个人的画像,上好的卷轴画纸似乎经历了很多个年头,如今已经泛黄生旧。
她屏息凝神,全神贯注拼补这图像,花费了多少时间她都不清楚了,然后,那画中人物在她白嫩指尖,缓缓成型。
一个女人。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华,身着蓝衣,是蔚蓝天空那么纯洁干净的颜色,白色云带随风摇曳,黑发云鬓,峨眉杏眼,手持一柄宫扇,那容貌虽称不上绝色天香,却是小家碧玉的温柔婉约。
她是谁?
为何女子画像却被蛮力撕毁,撕毁却又不丢弃,放置在这个韩王府最秘密的暗室?
一阵光亮,缓缓开启,落在琥珀的后背。
她正弯着腰将碎片收拾,放入木盒,身后的异动,她蓦地眼神一暗。一阵阵寒意,宛若毒蛇,爬上她僵硬的背脊。
她猝然转身,那三级石阶上的男人身影,一瞬间刺伤了她的眼眸。
她手中的木盒,狠狠地衰落在地面,啪一声,打破了琥珀的心境。
南烈羲的俊颜之上,宛若千万年的寒冰,他的目光比刀剑还要尖锐不善,从琥珀的身上,游离至下,最终,落在她绣鞋边那些碎片。
女人的口鼻,女人的黛眉,女人的眼眸……残落一地,碎裂的近乎残忍。
他只是瞥了一眼,阴凛的眸光再度锁住琥珀娇小的身影,她的脸色在昏黄烛光下,近乎透明的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