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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云卿奔赴战场,从城郊外一路向南,举家搬迁的流民就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听闻大战仓皇出逃的难民。
道路上皆是拖家带口逃跑的人,女人抱着孩子、男人搀扶老人,一路朝北逃,有婴儿哭啼声、小孩哭泣声、老人哀怨声、夫妇的担忧声。
“快走吧,扶大将军已死,这坞城怕是无人能守住。那些军队随时撤兵转移,根本无人管我们死活。”
“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如今能逃到哪里去?逃去外城也无落脚之处,还不是饿死?我不走!”
其中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甩掉搀扶她的儿子,抹眼泪发脾气道,“我都这样老了,还要背井离乡,我不如死在这里,你们还年轻,你们逃吧……”?。?????。??
“娘,你不要乱说!我们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缺了谁都不行。”儿媳好脾气地哄着,“如今世道正乱,快走吧。”
“前不久,阿英她家一家五口被南蚩士兵杀了,阿英和她妹妹、亲娘,女的都被先奸后杀,折磨的不是人样,男的便关在猪圈里交配。”
“南蚩人真是畜生!”
听着他们的骂声,扶云卿攥紧了手中的展霄剑,体内升起腾腾怒火,却都被一一压下去。
父亲一死,这边疆守得真是吃力。
若父亲在世,这些百姓不会逃,因为他们相信,战无不胜的镇国大将军,会护家国无恙。
扶云卿叹了口气,骑马赶去雷焰营驻扎地。
此时,拼命完成拦截铁达穆尔任务的雷焰营军队,正在休养生息。
在一片森林的水域旁,军医们正给伤者包扎,升起小篝火烤肉煮食。
袁晨坐在水边清洗带血的剑刃,赵赋正倚靠树干小憩,武锤心疼地看着险些破损的大锤,郑东升正在水中叉鱼——
见有马蹄声响起,袁晨看去,当即站起身“宋将军?”
“我在。”扶云卿翻身下马,将绞金小鞭扔给甜盈,雷厉风行地问道,“那日我昏死过去后,你们战况如何?伤亡如何?有没有守住苇河河畔?”
“回禀主将。”袁晨恭敬道,“伤亡很小,死亡十人,受伤者一百零二,重伤者五十,成功守住了苇河河畔,铁达穆尔被您重创之后,其部下对苇河久攻不下,就掉头去了别处。”
“宋将军!你伤好了吧?”郑东升举着插着三条鱼的树杈,踩着水哗哗哗上岸,感慨道,
“此战主将真是用兵如神!。若不是你及时发现南蚩军队夜袭紫云山,若非有你谨慎周密的作战计划,我们不可能赢。毕竟我们只有一万军力,而南蚩是五万,以五倍悬殊的绝对劣势,击退南蚩大军,阻止了铁达穆尔偷渡苇河。”
“因为雷焰营的阻拦,铁达穆尔未能与紫云山的五万南蚩士兵合围突袭坞城,江大人他们才能打赢这场大战。”
郑东升从前最看扶云卿不顺眼,可此时彩虹屁确实一句接一句,根本不停。
可见如今的雷焰营上下,经过这一战后,是彻底对扶云卿心服口服。
扶云卿将伤亡不大,松了口气,蹙眉道“厚葬战死弟兄,安抚好家眷,重伤者送
回东坡养伤,其余人等,随我去哀魂谷,助江大人一臂之力。”
“主将的伤,能行吗?”袁晨记得那日,宋雲伤的不算轻。
“自然可以。”扶云卿点头,抽出展霄剑,看向乌泱泱的雷焰营战士,大喝道,“儿郎们,随本将一起征战哀魂谷!”
“遵令!”森林内回荡着战士们此起彼伏的喊声。
赵赋看着午后阳光里、身披铠甲的宋雲,摇着诸葛扇的手一顿,有那么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扶鹤霄在世。
有此后生,亦能慰藉战神英灵。
扶云卿带兵出征,一路越过紫云山。
战事还未平,紫云山上尸首无数,有祁国儿郎的,也有南蚩敌兵的。
残骸断臂、或半个脑袋被砍飞、或血成流水……
血腥、残酷。
战争,就是如此,甚至远比这还残忍。
扶云卿儿时便随父亲上过战场,早已见怪不怪,除却心痛之外,并无别的情绪起伏,叹了一声,刚要朝哀魂谷赶去,却发现——
“等等。”扶云卿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扶云卿翻身下马,翻看一具祁国士兵的尸首“这是镇疆大军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