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口谕以后,武则天转身走了。接着杨老太太就派一名内侍火速赶到武惟良、武怀运家,通知明天皇后娘娘来赴宴的消息。
这天一大早,武府的门前可就热闹了,太监和羽林军穿梭来往,有沿路安排礼节进退的,有检查警卫工作的,五路城防也在各主要路口布上交通岗。大街上,全扫得干干净净。一切准备停当,临近中午,二武早早地等到大门口,往皇宫方向翘首以待,不时焦急地问,怎么还没来?
巳时,街上进行了交通管制,宽阔的大街空无一人,两旁每隔五米,站立着一个羽林兵,不时地有飞骑兵往来巡逻。望着这不平凡的场面,惟良对怀运说:&ldo;真没想到武媚如此好运,哎,当初整天欺负她,要对她好一些就好了,也不至于在外地干了这几年刺史。&rdo;
&ldo;哥,什么话都别说了。快看--&rdo;
顺着怀运手指的方向,只见远处的大街上并排缓缓走过来一对高头大马,马上是手持拂尘的净街太监,接着又是一对,一连过去了八对骑马的太监,方见飞骑兵的马队过来。马队后边,一大群宫女太监,所着衣服花花绿绿,花绿丛中,一顶黄罗伞盖高高擎起格外显眼,不用问,伞盖下面准是武皇后。
&ldo;哥,来了,来了。&rdo;怀运激动地手心攥着一把汗,对惟良说。先到的太监、飞骑兵各按预定的方位站好,所乘马匹早有专人把它们赶到帷幕后边去了。
&ldo;接驾--&rdo;一个高级太监昂声唱道。
接迎的人们都撩衣跪地,不敢仰视。武惟良、武怀运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趴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地面。&ldo;传本宫的口谕,免礼平身。&rdo;
&ldo;平身--&rdo;一个太监应声吆喝着。而后,这一大片跪着的人们才得以站起来。
&ldo;臣武惟良、臣武怀运,恭迎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千岁。&rdo;二武恭手说道。
没等武则天回话,魏国夫人真真就从人群中站出来,说道:&ldo;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rdo;
&ldo;真真说得对。&rdo;武则天笑着说,然后侧了侧身子,&ldo;两位兄长,快见过老太太。&rdo;
二武这才看清皇后的背后还站着皇后的娘杨老太太,忙恭手说道:&ldo;惟良、怀运见过婶娘。&rdo;
&ldo;嗯。&rdo;杨老太太正眼不瞧他们,只是简单地鼻子里答应了一句。宾主一行往院子里走,来宾们都大模大样,大摇大摆。主人则一脸谄笑,点头哈腰。
&ldo;娘娘、老太太、真真、敏之,请--&rdo;惟良和怀运站在客厅门口,把人一个个往里面让。
贵客们坐了下来,丫环献上茶,各人抿了两口,惟良又满脸堆笑地请示道:
&ldo;天不早了,娘娘,是否开始吃饭?&rdo;
&ldo;再等一会吧。&rdo;武则天说。
&ldo;我肚子都快饿扁了。&rdo;真真噘着嘴说。
&ldo;嘿嘿,真真年轻,饿得快。&rdo;怀运附合着说。
&ldo;光叫我真真,真真是你叫的么?我是魏国夫人,正二品的官级,比你这个小刺史大三级哩。&rdo;真真又撇着嘴说。
&ldo;是,是,真真也不是往日的真真了。&rdo;惟良说。
&ldo;既然真真饿了,那就让他们上菜吧。&rdo;武则天说。
武惟良一路小跑,来到了厨房,吆喝着上菜。旁边的几个丫环走过来,正要端案上的冷盘,让宫里来的一个太监给挡住了,他扬手招呼身后的十几个宫女:过来上菜。
&ldo;怎么,你们上菜?&rdo;惟良问。
&ldo;对,&rdo;那太监晃着手中的拂尘说,&ldo;为安全起见,改由我们的人上菜。&rdo;
&ldo;那行,有劳公公在这里安排了,我回客厅陪娘娘去。&rdo;说着,武惟良又一路小跑,跑回客厅,望着他颠颠的跑姿,那个太监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一时间,冷盘、热盘都上了桌面,琳琅满目。这二武还真费了不少劲。有肉酉咸鼓,爆肉双下角子、莲花肉、油饼骨头、白肉胡饼、群仙炙、太平毕罗(有馅面食称毕罗)、假圆鱼、柰花索粉、假沙鱼、水饭、酉咸鼓、旋鲜瓜姜、看食枣、锢子髓饼、白胡饼、环饼……另外,每人面前,还放一个小食碗,碗里是玉板笋与白兔胎做成的羹,味美色白。
&ldo;哇!这么多好菜!&rdo;真真睁大眼睛满桌上看,焦急的不行。由于武则天迟迟不下箸,别人也不敢动箸,都在那正襟危坐,没话找话地说着,真真急了,一挽袖子说,&ldo;您不吃,我吃。&rdo;
她举起筷子这插一下,那插一下,刷刷刷,三筷子已经下去了,有些不像话,别人不敢说她,杨老太太说她了:&ldo;真真,皇后还没动箸,你怎么先吃开了?&rdo;
&ldo;嗯……&rdo;真真满嘴塞地都是肉,咕哝着,&ldo;早吃晚吃还不都是吃。&rdo;
&ldo;让她吃吧,小孩子肚子饿得快。&rdo;武则天含笑地说着,又对真真说,&ldo;快喝些汤,别噎着。&rdo;
真真还真噎着了,她端起面前的换舌羹,一口气喝下去半碗,哪知片刻之间,真真突然大睁了恐怖的眼睛,全身痉挛,双手紧抓着胸口,然后一头栽到了席面上。
众人大惊,急忙离座,口说:怎么啦?怎么啦?过来扶起真真。真真挣大眼睛,眼珠动也不动,嘴角沁出一缕黑血,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