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令枪响起后,江倚槐迅速冲出,在围观群众眼里,根本不存在什么蓄力期和发力期,他全程都跑得很快,把第二位甩了将近一圈,没什么意外地摘得了冠军。
许婧站在最边上,挨着观众的围栏,端着江倚槐借给她的单反不知拍了多少张。
陆月浓送完通讯稿,路过那片,凑巧遇上了刚跑完的江倚槐,于是顺口说了句“恭喜”。
江倚槐道了谢,本来还想和陆月浓说他包里还有一个很好吃的奶盐面包,让他记得拿了吃,但话没说出口,就被志愿者拽走去登记成绩了。
登记完又去领奖,奖品有些出人意料,竟是二十本单线簿。每一本的封面,都敲了明晃晃一个“奖品”的大红章。
江倚槐接过本子的时候回忆了一下,上一届的奖品好歹还是新华书店的抵用券,顿时觉得这坑爹运动会真是和老师嘴里的学生一样,一届不如一届。
江倚槐晃回到观众台,以非常吸引仇恨的“我不怎么做作业”的理由,把这倒霉奖品和一只面包一并转赠给了陆月浓。
许婧走了过来,指着单反说:“只剩下一点点电量了,有没有相机的备用电池?”
江倚槐扫了眼电量,估计只能用二十分钟了,距离运动会结束还有两个多小时,肯定是撑不过去的。
包里只装了食物和水,现下已经捯饬空了,好像没有,江倚槐想了想:“好像在教室,我去拿一趟。”他对上身后一群男生不怀好意的目光,揉了揉鼻梁说,“刚好我回去有点事。”
第16章出游
人到高中,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休假时间见缝插针,集体出游更是珍贵。
顺高这类治学严谨的“学生监牢”,在一切以娱乐为方式的活动上格外吝啬,春游秋游想都不用想,不存在的。这回轮上五十年校庆,学校组织集体出游,科技馆一日游,错过这次,下一次可能就是大考之前的体检了。
面对此等不幸中的万幸,学生感恩戴德,倍加珍惜。不然万一教导主任想不开喝了假酒,一声令下把出游取消,那大家伙儿就有的哭了。于是大家都欢欢喜喜背起书包,走上大巴,大有“最后的快乐”的架势。
江倚槐被江萧峰逮走了一个月,再度回来的时候,凑巧就遇上了这趟集体出游。
用董力帆的话说就是“江大佬运气真是不错,每次回来都能赶上这种校园盛事”。
落到陆月浓嘴里,就变成了“雷达”,全方位捕捉“不务正业”的消息并迎头赶上。
说这话的时候,陆月浓在手机上打字,江倚槐偏头时不小心看了一眼,陆月浓正在指导隔壁班的一拨人如何绕开校园监控实行逃跑计划。江倚槐嘴角一抽,说:“到底是谁不务正业?”
王治宇听了他俩对话,啧啧称奇,心道这二位都是“不务正业”出身的,怎么就不见荒废学习成绩下滑呢,奇也怪哉。
这会儿已快步入夏天,天气又晴,许多同学都穿上了短袖。车内空调呼啦呼啦地吹,车子驶离主城区,在相对空旷的马路上飞驰。
江倚槐心情不错,目光逾过陆月浓,透过亮锃锃的玻璃赏看沿途风光。
陆月浓居于靠里的位置,挨着窗。他眉目低垂着,侧望过去,一时分辨不出是睡是醒,但比起车内的人声鼎沸,能看出他的兴致不高。
江倚槐从包里拿出墨蓝色格子的小餐布,认认真真地叠好放在膝盖上,然后取出一个餐盒。
餐盒质地透明,能瞧见里头放足了三明治。
江倚槐没有很快就把盒子打开,而是从包的外侧夹层里,摸出一卷垃圾袋来,大约是出于卫生起见。还没来得及把垃圾袋抖开,他就瞥见一旁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挥舞。
侧目一看,是董力帆。
董力帆伸出手,在走道半空里以一个极大的弧度上下划拉:“大佬,给个袋子好不好!你看大头,这家伙平时坑我的时候倒是生龙活虎的,这怎么一上车就这副熊样,蔫儿得都快升天了!”
这个“了”字的调急转直上,猜都无需猜,必定是被人从后“袭击”了。
与此同时,耳畔倏地传来“哇”的一声。
“老师!谭文吐了!”后座的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着急忙慌地起身举手。
每次出游,总有那么几个孩子架不住晕车,吐得厉害。班主任郁冬对此经验丰富,赶忙从驾驶台取来矿泉水和晕车药,扶着一排椅子急走到后面。
董力帆探头朝后面看了许久才转过头,对着王治宇一脸担忧道:“大头,你要不也跟冬叔拿个晕车药?”
“不用,我一定可以的。”王治宇口头反驳着,但说话的气力已小了下去,衬着他虚胖且泛白的脸庞,竟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楚楚可怜”这个词。
江倚槐被自己这个诡异的联想机制吓一跳,于是赶忙把袋子抖开,递过去,还不忘关怀远处的病号:“大头,你挺不住记得说,挺得过的话,再开个半小时就到了。”
“好嘞大佬。”董力帆接过袋子,又代替王治宇回答了。
陆月浓听完这段小插曲,眼皮轻轻掀了点儿,与此同时,便听得王治宇那头也传来“哇”的一声。
陆月浓眉头微皱,又把眼睛阖上了。
在长途车上睡觉的人不少,这类睡觉的人里面,一部分是为了缓解晕车,另一部分则是觉得路途漫长,无事可做,倒不如睡觉攒攒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