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浓却说:“其实不只一次了,不是吗?”
江倚槐一瞬间没绷住,露出略微讶异的表情,不确定地开口:“玉大那次……你也发现了?”
陆月浓仍旧笑着,眼前掠过一月前的那堂课:“其实……我有想过是你,但没想到真的是你。”
“……也是。”江倚槐抓了抓衣摆。那会儿他们上课有人作祟,冬叔老是威胁说看得一清二楚,但只有真的站上去了,才发现那其实并非说假,都是真的。现在换了陆月浓,能看见的,也不会少看。
“还浪费我感情,口罩都没摘。”说着,江倚槐露出个苦笑的表情,看着怪委屈的。
“不摘挺好的,”陆月浓哪会不知道他不摘口罩的真实原因,也不拆穿,反是笑看着他,“摘了就被认出来了,到时候被人群围住,我这课秒变记者会,还上得成吗?”
江倚槐露出一个“没想到你还挺关注我”的表情,嘴上却说:“也没那么夸张……”
“那天我原本想确认一下,没想到上完课被事情绊住了……”陆月浓犹豫了片刻,没说下去。
江倚槐:“没事,现在不也确认了吗?”
陆月浓“嗯”了声,也不知是赞同,还是另有意义,他很快又将话题转回到正轨上:“不管怎么样,没摘下口罩给我课堂‘添乱’,这我得谢你,改天……”
江倚槐受之有愧,连说“不用”,说完再看陆月浓那套不曾转变的平和表情,又觉得人家或许在跟他客套,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江倚槐不至于为这事儿纠结,他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平时有看我的戏吗?”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陆月浓在袖子里攥了攥手,片刻后对上江倚槐的眼:“就算不看,我也知道,你在这条路上不会差的。”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一时分不清是真的还是恭维,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正如吴教授所言,陆月浓这样的人,如今忙于工作,对这些正业之外的事情不上心也很正常。
江倚槐就算低调,作品在宣传时依旧是避免不了铺张的,更别说新闻媒体与网络传播了,陆月浓到底还是个现代人,怎可能没看见过呢?
可不知为何,心中仍有些微妙的失落感,江倚槐强打精神道:“那你呢,现在是一直在平大教书吗?”
“嗯,毕业后留在这,”陆月浓笑了笑,“勉强有个工作,能吃得起饭。”
这形容得太惨了些,饶是江倚槐再能活跃气氛,一时也无法接下去,他只好转了话题:“那你今天是没课吗?”
然而,这话一出口他就悔了,直想给自己脸上来俩巴掌。今天可是周末,周末上什么课。
陆月浓倒是不再像从前那样爱挑他话里的刺了,点点头,说:“嗯,和朋友出来。”
江倚槐不自觉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手机振动声。
两个人都下意识去摸兜,看完屏幕后,江倚槐毫无动静,陆月浓愣了下,而后打了个手势,看来有讯息的人是他。
“不好意思,”没多时,陆月浓收起手机,站起身解释,“有约时间,我得走了。”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什么事留你,正事要紧,”江倚槐跟着陆月浓走了两步,望着他背影踌躇道,“要不我送你,万一……”
江倚槐本来想说怕陆月浓迷路,但想到从前出去时,不认路的似乎是他自己,一时便没什么立场开口了。
“不用了,”陆月浓看了看江倚槐的身侧,“我看你还没拍够的样子,出来一次不容易,不用顾我,你继续就好。”
江倚槐读懂言外之意,不再强求,他很快又道:“那个……我给你留个名片吧?万一、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打电话,同学之间也能帮个忙。”
话至此,陆月浓也便停住了,他看起来不像有推脱的意思,耐心地站着等江倚槐拿名片。
然而不凑巧,江倚槐孤身入林,也不是属沙悟净的,统共就背了堆摄影设备,浑身上下搜遍,根本没找到一张名片。他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陆月浓看出这一点:“没事……”
“要不……留个电话?”江倚槐说罢,对上陆月浓的眼,又补充道,“……你留我的就行。”
陆月浓却摇了摇头,转而拉开手中的公文袋,从里侧抽出一张名片,向江倚槐递过去。
“我是说,没事,我凑巧带了。”
第21章进餐
露明山的露营地中,几座帐篷依偎,公共租地上烧烤架子支起,一旁紧挨着的桌子上摆满了大盘小盘,挤挤攘攘的,各色菜类应有尽有。
“我说林教授啊,咱这是天文爱好者活动嘛?我怎么瞧着,像是美食爱好者联盟啊!”一个光头从帐篷里钻出来,看了看眼前排场,连连咋舌。
林教授抄起袖子,拿着竹签开始挨个穿鸡翅:“没听老姜说嘛,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是啊是啊,龚教你这么想可不行,”帮着抹佐料的女人将罐子一一排开,抬头笑道,“要不待会我们吃的时候,您在一旁瞧着?”
“孔老师你这可不够意思啊!”龚教穿好鞋,紧赶着往这边走,像是他晚来一步,等会儿就真会少了他那一份似的。
老姜挎着大包小包,打南面的小卖铺采购回来,眼见这一幕,习惯性地扬声道:“龚教您慢点儿走。”